第18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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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父聽了過程更加傷心,原本就氣惱的身體就再也撐不住,當天夜裡就病倒了。
傲骨錚錚不言悔
我不知道應該怎麼樣形容我的心情,形容那一種悲痛。今日所知道的一切當真是雪上加霜,傷口裡撒鹽。
欽差方大人接到陳管家的信報,也顧不上傳話,就親自到了家中。祖父不願示弱於人前,強撐這柺杖在外堂見了欽差,又一次聽了老黃的述說。我一直陪著不願離開,我實在擔心祖父的身體,但是卻還扶不動祖父,只能緊緊拉著祖父的手。
說道孫起雲大人以身犯險又以身就戮的時候,祖父的手一鬆,我趕緊轉頭去看,只發現祖父早已經暈倒在椅子上,我不禁失聲叫道:“爺爺!”
方大人趕緊上來,竟給祖父把脈,“哎!想必林老先前身子不大好,現在又肝氣鬱結,體內氣機紊亂,因此暈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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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嚴大人聽了回報,知道祁縣已經有人在接管,但是想到沿途受災極重,又有暴民窩聚,也不敢掉以輕心,立即回府衙排程,當天就決定夤夜率人奔赴祁縣。原本還在我家休息的老黃聽了訊息,不顧眾人勸阻就要跟著去,只說什麼那裡他熟悉。萱玉本來苦苦攔著,說他身體吃不消,但是以老黃的身手,任誰都攔不住,萱玉只好給他塞了好些乾糧。
虎子並沒有再鬧著要去,想必這些天的所見所聞已經讓他受到了教訓。
我沒有心思在理會眾人,因為祖父自從兩次暈厥之後身體虛了下來。我日日只往來於祖父和自己的房中,奉藥解悶,雖然沒有到達衣不解帶的程度,但也算殷勤伺候。萱玉和林娘也並沒有多餘的時間照看我,只有阿妹時時照顧我的起居飲食。
我真心想要對我的祖父好,在這樣殘酷的日子裡,祖父和家中眾人給我的這方天地雖然小,卻衣食無憂。我感受著他們的焦慮,卻不能為他們分擔,心裡實在難受,只有做一些事情,才能派遣這樣氣氛低垂的時光。何況我的祖父,他在這樣的災難面前真正體現了一個君子的風範,先於人前,不計較自己的得失,嚴於律己又寬於待人。往日我不慣他常常不事生產日日只談些清論,故作文人清高,今日看來,他並未辱沒他自詡的那份斯文。
祖父原本還撐著要吩咐陳管家處理老胡身後事,但是後來實在撐不下去了,陳家管含著淚說:“老爺只管養病吧,小的一定辦的妥妥當當,不再讓老胡有半點委屈的。老爺您要保重身體啊,若您有什麼三長兩短,日後我如何見少爺少夫人呢!”
祖父躺在床上嘆了一口氣,才說:“罷了,你去吧。”
我在一旁不忍,這些日子聽阿妹說老胡是祖父自小就伴著的老僕人了,在這府中也就是陳管家有這樣的老資格,情意非同尋常。如今去的那麼倉促,又那麼的痛苦不堪,難怪祖父這樣傷心。我一時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倒是阿妹附在我耳旁悄悄說:“往日阿妹聽小姐彈琴,不若我們搬了春漾過來,給老爺彈琴聽罷?”
自從孃親走了之後我彈琴彈的頗為馬虎,不外是一種消遣。但有時候去了舅舅舅媽家,我的外祖母卻也是個善琴的,每每指點我,又叮囑我回家多練習。因此雖然比不上孃親在時那般進度,但是也並非裹足不前。我想了一下,覺得與其三人悶著養病,不如自娛自樂,祖父要是能想開了,病自然就好了。
“爺爺,”我謹慎得對祖父說道:“不如康康搬了春漾過來,彈些曲子給爺爺聽罷?雖然老胡叔叔去了,但是他常常陪在爺爺身旁,讀書作文,此刻我彈了琴,爺爺聽著,就同往日他陪著爺爺一般了。”
祖父也知道我是想安慰他,也笑笑,說:“那時會客不是老胡陪著,那時讀書不是老胡在旁伺候筆墨,如今,哎,人老嘍,經不得離別了。康康去吧,彈彈曲子,讓我心裡也痛快些。”
人說“千日琵琶,百日箏”,古箏在樂器中是頗為容易上手的,雖然我年紀小,但時常練習,彈了曲子在外行人看來,也是有模有樣的。古箏之曲,有意境有技巧自然動聽。如今我新學,使了心思,凡是曲子我都彈,但全部把左手花色技巧刪去,只先求右手熟練,然後再慢慢增加左手的技巧。這樣彈了曲子,就不只是天天練些基本功那麼枯燥,有了新鮮感,自然就容易堅持下去。
是以練了不足一年,卻已經有好幾首曲子爛熟在心中,此刻想著祖父聽得愉快些,便輪著彈,每次都在保證曲子流暢的情況下儘量增加些輕顫花指之類的左手指法,聽著也有些淺淺的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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