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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明白是最好不過。”話音方落,又是一陣劇咳。
去年,太后六十壽辰,筵開懿祥閣,絲竹喜樂,管篪飄揚;瓊漿瀲灩,飲至半夜方散。哪知當夜四更,太后嘔吐不止,時寒時熱,太醫輪番診治,直到次日未時嘔吐方停,但寒熱不退,數日之後,有所好轉,卻在夏末時病情反覆,入冬後愈加嚴重。
太醫院令丞換了一撥又一撥,有的說是胸脅逆氣,肺腑難宣;有的說風邪入侵,鬱結於內……眾口不一,互相推諉。
“起來吧,”太后懨懨而語,她的病她心裡已漸漸清楚,“演兒,聽聞你府裡有位閭丘大夫,號稱醫仙,可有此人?”
“回稟太后,確有此人,”未等高演開口,玉清回話,微微抬眸望向太后,“閭丘策號稱醫仙,可臣妾認為他醫術一般,徒有虛名,太醫院裡的一個院判,怕是都要強他十倍。”
太后幽幽側目,“何以見得?”
玉清目中似有不屑,語中帶著不滿,“去年初冬,王爺患了一場大病,纏綿病榻,直到今年開春方能下床。聽府裡的苗氏和姜氏說,王爺年年如此。閭丘策若是醫仙,王爺的病怎會久治不愈。”
太后見玉清雙眸清澈,黑白交翦,不染塵埃,淡道,“所謂醫仙,多半是沽名釣譽。演兒的病,就辛苦王妃多多費心了。”
“回稟太后,本就是臣妾份內之事,臣妾不覺辛苦。”
章公公手捧玉盤走了進來,玉盤裡有兩個金漆勾花的瑩白玉碗,玉碗裡的湯藥散出陣陣的苦澀,玉清的心猛的抽緊。
“太后,該喝藥了。”章公公將玉盤放在檀木案几上。
“太后,”玉清走向前去,俯身行禮,“就讓臣妾伺候太后用藥吧。”
玉清雙眸懇切,儼然一副兒媳討好婆婆的神態,太后點頭應允。
款款走向案几,裙幅逶迤,披帛綿長,卻不慎纏於足下,玉清一個趔趄撲向案几,一隻湯碗翻覆,濃深的湯藥濺在玉清的袖幅之上,玉清驚慌,伸手去扶,卻見章公公前來幫忙,一手四指,手臂一抖,又將另一個湯碗打翻……
玉清怔忪,猛地跪在玉踏之前,地面雖有錦毯鋪陳,但仍聽到撲通一聲,震的高演心中鬥顫。
“臣妾該死……臣妾該死……”玉清臉色蒼白,聲音顫抖,恐慌的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不停的叩首,朝服厚重,卻遮不住她劇顫的雙臂。
高演上前一步,跪在玉清身側,“太后息怒,玉清首次得見太后鳳顏,難免恐慌,還請太后寬恕玉清的無心之過。”
太后目光輕輕掃向垂首叩地的玉清,幽沉的雙眸下烏髮雲髻之上,九尾鳳釵兀自慌顫,“抬起頭來。”
玉清怯怯抬頭,雙眸撞上太后死寂般的目光,隨即垂下,只覺脊背滲出冷汗,穿透重衣。殿中詭異的沉寂,良久之後,偷偷抬眸,太后的目光一如深潭死水,無波無瀾,饒是巨石墜入,也濺不起一點浪花。身在潭水之中,枉有浮木也無法抓住,身體漸漸下沉,一顆心提到喉間。
☆、永壽宮施計得藥方 御花園聰慧聊景緻(下)
“姿容出眾,端莊不足。”
榻前失儀,確實端莊不足,玉清知道太后的言下之意,不僅於此,還想說她是庶出之身,“臣妾該死……”
“哀家有一事,正要問你,”太后目光陰冷,射向玉清,“聽聞演兒寵你,而你卻容不下他的侍妾,不僅如此,還將侍妾罰以苦役,可有此事?”
容不下侍妾——不就是想說她是恃寵驕橫。端莊不足之意,原來意在於此。花間亭的事才過幾天,沒想到悍婦之名已傳到太后耳裡,是誰在搬弄是非?長廣王高湛自然不會,華山王高凝雖與高演不睦,但看上去不像是心胸狹隘之人,倒是簡平王高浚,俊朗於外,目中卻常露奸詐之色。
“太后,此事是兒臣……”
“住口,”太后凌厲之聲打斷高演的回話,目光如錐的掠向高演,見他朝服上蟠龍躍起,似有凌駕天地之勢,雋逸超凡,神態傲然,竟有龍章之態,恍惚中見到先帝……先帝,是她一生的恨,冷冷的別過臉去,“本宮是在問你麼?”
“臣妾敢問太后,太后可是從簡平王處得知此事?”
“正是高浚告知哀家,如何?”
果真是簡平王,玉清心中不屑,當真是一個宵小之徒。
“回稟太后,此事並非如簡平王所言,請容臣妾稟明,”玉清垂首低語,見太后不語,繼續說道,“承蒙太后垂憐王爺,進京不久,便賞賜宮婢伺候王爺,王爺和臣妾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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