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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一抬眼,眸光叫他攫住,他臉上的神情像極了在紅山坳那一夜時,興致勃勃的,卻又小心翼翼,但並非往日的剋制,全然的肆無忌憚,就盯著她兩隻眼睛。
不過一眼,夏晚竟叫他看的莫名心跳加快,兩頰發燒。
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尖,道:“你的面巾髒了,是不是該換一根系著。”
方才血流下來,沾髒了巾子,那象牙白的巾子上,正中一點血跡,而她額間的紅痣,也成了一個潰口。
夏晚不欲見這人,更不想和他說話,她緩緩側身,將兒子的腦袋都給堵上了,淡淡道:“便不是逃犯,您也曾腰刀指著太子,或者您覺得無事,我和興兒,旺兒,我們不過平頭百姓,不想和這些事情扯上關係的。”
說這話時,她腰肢緩緩,竭力的往一側躲著。
而她的目光,也絕不肯再與他相交。郭嘉猜想過,徜若夏晚活著,徜若再重逢,她是會恨,還是會怒,抑或罵他一頓,但她不是,她從頭一次相逢就無比的平和,平和到七年前那一回回叫她痛過,也叫她哭過的往事全然不存在一般。
徜若不是她那般的平和,他也不會那麼的後知後覺,苦苦思念了七年的妻子就在眼前,一回又一回,他就愣是沒有認出來過。
至於郭興和郭旺兩個,果然兄弟靠不住。郭嘉抽著一絲冷笑,心裡恨的咬牙切齒,若非他太想和兒子多呆片刻,恨不能此刻就出去,一拳將郭興那個王八蛋搗成肉醬。
也不知說什麼才能叫夏晚高興,郭嘉只能看見兒子一隻伸在外的手,絞盡腦汁,道:“楊喜不過個小御醫而已,等到了長安,我把他叫到普寧寺,讓他親自替甜瓜診病,徜若治不好,他的御醫生涯,也就做到頭了。”
就連齊爺都說格外難搞的御醫楊喜,在他嘴裡,彷彿一個小跟班一樣。
夏晚道:“興兒如今是個先鋒將軍,旺兒生意也做的好著呢,我們會自己想辦法去找楊喜給孩子治病的,至於大伯,就不勞了。”
其實夏晚心中最高興的,是知道自己是晉王李燕貞的女兒,當著她的面,李燕貞一把椅子飛出去,差點就砸在太子頭上。
有那樣一個護著自己的爹,她才不要跟郭嘉這廝再扯上關係呢。
至於御醫楊喜,一個王爺難道還請不動個御醫?
見兒子額頭仍還有微微往外滲的血,夏晚欠腰拿了塊白帕過來,細細替他揩拭著,揩了半晌轉身,見郭嘉還未走,便有些惱怒了:“大伯,您這樣坐著不合適吧,是不是非得要等孫大娘來了,你才肯走?”
孫喜荷是一見郭嘉就罵的,郭嘉也怕她來,來了摔摔打打,罵的自己臉疼。
他小心翼翼道:“待孩子醒了,總要吃東西的,我讓河生從酒樓訂了些飯菜回來。”
“孩子要吃粥,他才流過血,醒來必定虛弱,所以,我娘已經在家裡替他熬粥了,至於酒樓的酒菜,大伯留著自己吃吧。”
夏晚見這人還不肯走,一把拉開了門,側眸,眸光冷冷剜著郭嘉:“難道非得要弟妹把大伯您趕出去才行?”
郭嘉張口欲出,欲叫一聲晚晚。
雖這七年他不曾和她一同經歷,僅憑阿恆和齊爺兩個的活,就知道她過的有多艱難,而那艱難,全為他所賜。
郭嘉怕自己一聲夏晚叫出口,她從此連這禮節性的敷衍都不存,直接將他打出去。
原以為紅山坳到水鄉鎮的十一年,已是受不盡的苦難,卻不呈想這七年,她帶著個孩子,依舊掙扎在生與死的邊緣。
夏晚要趕,郭嘉不肯走,就在這時,床上的甜瓜囁嚅了片刻的唇,輕輕喚了聲:“娘!”
“甜,你怎麼樣了?肚子痛不痛,頭痛不痛?”夏晚握過兒子的手,問道。
甜瓜道:“娘,我想喝水。”
夏晚早已備著溫水,把兒子扶著坐了起來,便一口口給他喂著溫水。
“究竟誰傷的你?”她道。
甜瓜瞧見那高高瘦瘦,一臉嚴厲中帶著溫和的大伯也在,畢竟小孩子之間的事情不好叫他這種當官的大伯知道,搖頭道:“兒子只是自己不小心而已。”
畢竟兒子是自己生的,一看他眼神裡的躲閃,夏晚便知兒子在撒謊。他非是不敢和她說真話,而是因為郭嘉在場,怕說出實話來要折自己的面子。
夏晚真是服了郭嘉這廝。
他屈膝半跪在床邊上,兩隻眼睛格外貪婪的打量著孩子,像個狼外婆一樣,混然沒覺得她和孩子有多想趕走他。
甜瓜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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