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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節 蓮藕
提到蓮藕,總是要引發我年少時的一些記憶。在潮溼的南方的夏天裡,正是蓮花開放的季節,蓮花總是開放在荷葉間,它柔嫩而冰清玉潔的花瓣彷彿是探出荷葉的一份驚喜。我讀到西盟全本。weiaijia。《荷塘月色》這篇文章的時候,心中是驀然的一驚,這是將我的荷塘給寫去了啊?我的房頭,恰是有這樣的一個荷塘,也是在這樣朦朧的月光下,圓圓的荷葉在夏風裡拂搖,小小的瑩火蟲悄然從荷葉上飛過,青蛙蹲在伏水的荷葉上呱呱地鳴叫,草叢上被驚起的紅蜻蜒震顫著薄翼發出沙沙的聲音,因為夜露的緣故,這聲音已然有了些溼悶。我只是不解,那看月色的人何以要專門的披了衣衫去荷塘邊?
北京的圓明園,自然也是有這樣的一個荷塘,今夏我去到那裡,卻已經找不回那份感覺,我知道它已經不是我房頭的那個荷塘。重要的是,我居然沒有看見這裡有蹲在荷葉上的青蛙,沒有青蛙的荷塘,那還算得上是荷塘麼?
荷塘裡生長的就是蓮藕。在已經被歲月漂白的記憶裡,荷花謝去,就會留下一個周身圍著花蕊兒的嫩綠的蓮蓬,蓮蓬慢慢長大,我們就會把鐵絲鉤子綁在竹竿上去勾那蓮蓬,剝嫩的蓮米吃。嫩的蓮米,它有清水的清甜。或者將大的荷葉中間挖一個洞,套在脖子上當坎肩,頭上再戴上一頂撕得小了的荷葉尖帽,看上去活脫脫一個小清兵。
但江南的人,憶念裡仍是紅泥小炭爐上煨的蓮藕排骨湯。那滋補著我們的生命與滋補著我們的記憶的蓮藕排骨湯,即便我在京都回想起來,卻也是極其嚮往的。江南的人家,不煨蓮藕排骨湯的似乎沒有,不論才高八斗學富五車的知識分子,亦不論是斗大字不識一升的工匠力夫,喝蓮藕排骨湯的願望是相同的,甚至連砂罐也是那樣的相同。
蓮藕排骨湯對人的滋補,於我們是深信不疑的,體力勞動者甚感疲乏時,便要說起:唉,該煨排骨藕湯喝了。如是腦力勞動者忽然的感受到神經衰弱,便也是如此這般說:看來,不喝排骨藕湯不行。就是這樣子,我們都對蓮藕排骨湯寄託著無限的希望,它祛寒退熱,解乏生精,十分的神聖。煨排骨蓮藕湯,大多數的人喜粉藕,粉藕絲多,吃起來且粉,亦要拉出很多的藕絲,成語中藕斷絲連,自是指這樣的一種粉藕。粉藕的皮表呈鐵鏽色,樣子不及甜藕白嫩與粗壯。粉藕的湯,色澤要深,如淺墨。甜藕脆嫩,味道甘甜,故藕絲不是很多,也有人喜歡用甜藕煨排骨湯,我們把甜藕叫做菜藕,也多半用它切絲或片炒菜。一般來說,做藕夾也是用甜藕,中間夾了肉餡,上下夾藕片,藕片上糊上面粉,油炸了涼幹,隨時可以蒸了、煮了吃,自然也是可以澆上肉湯吃的。
用藕絲炒肉,其實味道並不錯,放一點紅辣椒青大蒜,藕是脆甜的,肉是芳香的,色澤也不差。炒藕片呢,可以糖醋,糖醋藕片也不差,但這都必須用甜藕,粉藕做菜,其味如鋸末,實在是糟蹋了材料。也就是說,甜藕可以做菜,也可以煨湯,而粉藕只可以煨湯。如是在市場看走了眼,偏做菜買了粉藕,煨湯買了甜藕,人是會嚷嚷起來的:怎麼搞的嘛!江南的人,在今日也仍保留著煤爐、砂罐這種煨湯的炊具,因為不便,商家就專門生產一種砂罐的電飯煲,在一些地方,用砂罐的電飯煲煨湯的日漸多了起來。當然,在忙亂的日子裡,也有不惜使高壓鍋煨湯的,那湯自然是不入流了。
蓮米也是可以做湯的,比如蓮米烏雞湯,再加上大紅棗,據說有大補。或者蓮米燉豬膀,也不是很差。但以蓮米燉龍眼做成蓮米龍眼羹消夜者,卻是多多。打撲克或者打麻將至夜深,主家就端出這樣一碗蓮米龍眼羹,用小湯匙舀了喝了,精神大振,大和常和,碼七對的熱情高漲。
至於那青青的荷葉,你怎麼可以放棄它?熬大米清粥,如是在上面蓋上一枚小的荷葉,粥是呈翡翠色的,青青的荷香瀰漫,對於在陽光下勞作的人,實在是可以祛除那份暑氣。拿荷葉包了排骨清蒸,做荷葉清蒸排骨,那味道也是別具一格,柔嫩不膩,又清芬可口。但是好的蒸排骨,還是要採了蓮花,用那冰清玉潔的荷花瓣包起排骨,然後擱在竹子的蒸籠清蒸,那味道是獨一份的,有清露與月光的淡淡芬芳沁心。
第四部分 東坡山雉湯
第50節 湖畔之炊
讀艾蕪的西盟全本。weiaijia。《南行記》,我就抑制不住心底的喜歡,並且十分渴慕艾蕪式的流浪,心裡面生出心思,想快快地長大,或者也能踏上艾蕪式的旅程。想想大西南神秘的森林、馬幫、刀客、土著的山寨、濃稠的糯米酒和清脆的山妹子的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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