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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雲也聰慧,一教即會,兩人在棋盤上撕殺得難解難分。
可惜,她也只得日間能陪我。到了晚上,壽澤院裡是不容許女子留寢的。我不知是因女扮男裝而例外,亦或,找個同王府沒有利害關係的庸醫就近照拂著淵見,他們比較安心?
總之,淵見即使一日好過一日,仍沒有要趕我出壽澤院的意思。我也厚著麵皮,繼續住下去。
手一揚,擲出骰子,六點。寫有“釋儺”兩字的紙飛機飛過英吉利海峽,落在倫敦。
路痴如我,自然沒本事將世界地圖倒背如流。這麼畫,只為好玩。也,為了不同自己的時空隔絕得太徹底。
我撐著頭,看喜雲拈過骰子,十分緊張地合在掌心裡,嘴裡念念有辭。
遠遠的,淵見緩緩走來,踱至亭前,頓下腳步。
喜雲沒有注意,揚手擲出骰子,白玉雕琢的骰子,在桌上翻滾跳躍幾下,五點朝上。喜雲號紙飛機前進五步,然後她發出一聲沮喪低呼。
我湊近去一看,失笑,嘖嘖,不進反退,退回阿拉斯加,冰天雪地,飛機維修,停飛一回。
“玩什麼?這樣聚精會神。”淵見已然邁步走進涼亭,踱至我身邊,垂頭看著我。“下人說你們已經在此間坐了一上午。”
喜雲原本紅潤活潑的臉色霎時變得畏懼慎戒,從石椅上起身萬福。“王爺。”
“在玩……什麼?”他坐在我左側,望著涼亭石桌上鋪開的皮紙和上頭的紙飛機與骰子,眼中閃過精芒。快得,讓人來不及捉摸。
呃……怎麼告訴他?喜雲是一個小丫頭,她習慣被權威懾服,所以即使她問了,我也可以不必回答。可是淵見不同。他是堂堂王爺,從他府裡藏書折舊的情形看,此人絕對博覽群書。說,我不以為他可以理解我的處境,或許還會當我是發失心瘋。不說,則更是啟人疑竇。說與不說,這是個值得思考的問題。原諒我,莎翁,我現在終於可以理解您筆下人物的矛盾了。
“你下去罷。”他對喜雲擺手。
“是,王爺。”喜雲如蒙大赦,福身為禮,然後毫不猶豫地拋棄我,逃逸而去。
唉,強權苛政,一體兩面啊。固然將人民鎮壓的服服帖帖,也將民心推拒得迢遙無比。
留下淵見同我,坐在溫度彷彿驟然下降數度的亭子裡,兩兩相對。
“儺,什麼遊戲,竟連名字,都要你考慮如此之久,不可以告訴本王麼?”他聲音溫柔,但是眼神卻幽冷下來。
果然是超級任性狂妄霸道的傢伙,稍不順遂他,就不高興,一副隨時要翻臉的情狀。到底是誰把他教育成這副德性的?簡直不符合邏輯!哪個年幼失怙的遺腹子在皇室裡可以強橫到他這樣的?
問題是,很多事,往往沒有邏輯可循。畢竟,雖然根據愛因斯坦的相對論,人可以做時間旅行,一如史蒂芬?霍金在時間簡史裡寫的那樣。可是,這一理論至今仍未經由實驗得到證明。
“這是地圖。”見我沉吟,他淡淡問。“儺,你不準備告訴本王,這是什麼遊戲麼?”
我看著他清瘦的側面,只覺得命運何其殘忍又何其公正。
淵見如此聰明,可惜,卻沒有一副健康身軀讓他去實現雄才偉略,施展一身抱負。時間之於他比什麼都寶貴。枉他有權有勢,亦無法左右自身生死。所以,他慣於掠奪,在他可以使用特權的範圍內。因為他不知下一刻,是否還能活著擁有並享受。也之所以,他其實並不愛惜自己。
“這是飛行棋。”我微笑著將釋儺號遞給他。“同我玩一局罷,淵見。”
他挑眉接過紙飛機,執在手中仔細端詳。“你做的?”
“想學嗎?很簡單。”這人大抵沒有童年,摺紙這類玩意,是從古代傳下來的工藝,萬變不離其宗。
他有片刻遲疑,終於放下紙飛機。
“你進京日久,成天呆在王府裡可覺得氣悶?想不想出門走走?”
咦?怎會這樣好,提出如此合襯我心的建議?王府雖大,生活始終略嫌單調。如果能到外頭玩兒,自然是好的。
且不管他為什麼突然變得善體人意,但只要有得玩,干戈也可化玉帛。何況素日裡他身上邪肆魔魅氣息多半收斂著,一貫只是病懨懨、懶洋洋模樣,連講起話來,都似有氣無力。只要不觸及他身上那片逆鱗,應該可以相安無事。
展開最真誠微笑,我大力點頭。做“甚合我意,多謝多謝”狀。
他見了,伸手以手指拂過我眉心,輕輕地。“你怎麼謝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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