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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慷慨燕歌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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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朔不通音律,他甫一聽這笛音,就感到一股股無形無質的內力排山倒海地拍擊過來,至於笛音中的悲慼之情反倒感染不深,因此立刻坐地運功向抗,此刻見獨孤湘被笛音中的情緒裹挾,立刻伸手握住她的手掌,以內力助她穩住心神。 吹笛人正面對著他,見他此舉,對著他點點頭,口中笛聲仍然不斷,江朔玉訣心法已頗有根基,抵禦笛聲自然無礙,而那胡商和獨坐的契丹貴族面部肌肉跳動,似乎都有些支撐不住了。 就在此時,獨孤問忽然張口吟道:“ 中庭多雜樹,偏為梅諮嗟。 問君何獨然,念其霜中能作花,露中能作實。 搖盪春風媚春日,念爾零落逐風飈,徒有霜華無霜質。” 世所謂獨孤問內力不高,那是相對他的絕世輕功而言,其實他內力造詣亦非尋常高手所能比,此刻他以內力將這首樂府古詩傳入眾人耳中,眾人均如遭雷擊,心中一亮,煩躁之氣頓消,原來除了獨孤問和他身邊的高不危,其他人對於音律之學都界於似懂非懂之間,聽這曲子都覺悲慼卻難以描述,不禁在心中反覆思索,然而搜腸刮肚總覺沒有合適的詞句來表達這種情緒,不知不覺之間已陷入瞭如痴如狂的境地,難以解脫了。 獨孤問吟誦的這首南朝詩人鮑照的《梅花落》,正是此笛曲的正解,一旦說破,眾人都想:“確實如此!”,進而均感釋然,心魔便自然沉潛,心智也復歸清朗。 獨孤問吟詩之時,笛聲亦隨著他語氣的抑揚頓挫而高低婉轉,似乎在給他伴奏一般,獨孤問唸完此詩,笛音忽地停止,這笛音停的太過突然,直似踩著獨孤問的最後一個字吐出唇間便立時停止,一個音節都不多。此人的笛音藉由內力推送的,他突然停止吹奏,便似發功之際倏然收招,實是兇險至極的舉動,非但吹笛人自己有中炁斷絕的危險,正全力運功相抗的人也彷彿全力揮拳,卻掄了個空,果然那契丹貴族第一個扛不住,“哇”地一聲吐出一口鮮血,其餘人也都覺胸口煩悶,如遭錘擊。 吹笛人卻輕鬆地一拂衣袖,哈哈大笑道:“獨孤兄,你的功夫沒什麼大長進,樂律之學倒是又精進了許多麼。”聽此人的聲音似乎還是個青年人,卻稱年邁蒼蒼的獨孤問為“兄”,直是令人匪夷所思,他以手撫笛,道:“我看諸位不喜悲慼的曲子,不如我就改個歡快些的曲子吧。” 說著也不等眾人回答,自顧自又吹奏起來。這次的曲子,江朔卻也知道,乃是當今聖人所作《春光好》,此笛曲流傳甚廣,曲調簡單歡快,與當年李謩和獨孤問鬥笛時所奏的《涼州》實不可同日而語,但吹笛人吹奏起來,卻有一種直攝人心的力量,除了江朔和獨孤問,餘人均面露喜色,那六個帶著面具的黑衣人雖然不見面目,卻也手腳不聽使喚似的抽動起來,彷彿隨時會隨著笛音起舞一般。 這曲子膚淺易懂,獨孤問再要以“喝破”的方式可就無用了——說破悲慼之感可以令人得到慰藉,悲情稍緩;指出歡愉之處卻只能令人更加歡樂,無法禁斷。 那胡商已第一個按捺不住,非但已經手之舞之,眼看就要站起身足之蹈之了,他身後二人立刻掌上用力,死死按住他的肩頭,不讓他起身,然而這胡商身軀胖大,膂力還真不小,兩個黑衣人自己還要運功抵抗笛音的侵擾,竟然漸漸壓不住那胡人了,眉心鑲嵌紫色寶石的漢子喊道:“太陽、越孛,快來相助。” 少女身後面甲上鑲嵌黃、紅二寶的兩名黑衣人見狀立即上前抵住胡商後腰,但那胡商忒也的胖大了,難以透過點穴道定住他,隨著笛音越來越緊,那胡人更加拼命掙扎著要起身,這漢子又喊道:“羅睺、計都,按住尊主雙腿。” 那對面甲上鑲嵌藍、綠寶石的雙生兒立刻躍到胡商的身前,各出一手按住他的大腿,讓他起身不得,這時江朔才看清此二人的手臂如同猿猴,比尋常人長的多,人說三國時劉備手長過膝,江朔一直以為是無稽之談,今日才知天下真有生就此等異象之人。 四人一起發力終於按住了胡商,然而胡商臉上笑意不減,按住他只是治標不治本之法了,且這笑容極不自然,跳動的皮肉之下卻蘊含著驚恐的神色,這既喜且懼的神情實是詭異萬分。 那契丹貴族亦是如此神色,笑容極其猙獰,只是他卻未起身,江朔訝異於他的定力,需知方才他第一個吐血,可見內力修為而言這契丹貴族是最差的一個,當然胡商可能比他更差,但他有六人護持,自可暫保無虞,這契丹貴族只孤身一人竟然可以忍住不起身。 再看獨孤問和高不危,二人仍是閉目攜手而坐,面上毫無波瀾,但想來內心也是翻江倒海並不似看起來這般平靜。 江朔忽覺手中一滑,獨孤湘竟然掙脫了他的手掌,哈哈大笑,躍起身跳起舞來,江朔心裡一驚,知道在這魔音的吹送之下,一旦心防失守,跳起舞來便無法自持,除非吹笛人停口,否則就要一直舞到力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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