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棲遲在上面鋪上紙,提筆蘸墨,邊想邊寫。
李硯在旁邊看著,忍不住問:“姑姑,你說這裡怎麼會這麼窮啊?”
棲遲筆停一下,回想起當時羅小義悄悄吩咐車伕的那句話,眉心不由得蹙一下。
連拉車的馬都是軍中借來的?
那男人得罪了她,是要給她充個場面不成?
“我又如何知道?”她搖搖頭。
不過只是費些錢能解決的事,倒也算不上什麼大事。
至於其他的,再另說。
作者有話要說:棲遲:開門!扶貧的到了!
第五章
五天後,大雪仍時不時地下著。
新露引著一位鬚髮皆白的老者入了都護府。
這是先前特地為世子李硯延請來的新老師。
穿廊而過,只可見府中十分忙碌,園中有僕從在新植花草,灑掃庭院,還有婢女交相扶著,在那廊簷下懸掛起擋風的垂簾,往來穿梭,安靜
本分,沒一個腳步停頓的。
不多時,入了西面早就備好的學堂。
老者是這瀚海府有名的隱士,博聞廣識,但見這堂內擺著洛陽紙、徽州墨,上好的太湖石鎮紙,四下的坐用器具,無一不精,也不禁摸了摸
鬍鬚,暗生感慨。
不愧是一方軍閥享有的大都護府。
順嘴,老人家就問了句:因何當時拜帖是清流縣主之名,卻入了這大都護府中教學?
新露早已瞧見他眉宇間欽嘆的神色,笑著告訴他:這大都護府如今正是由他們縣主掌家的。
若非如此,這裡豈會短短數日就有這一番變化?
就要如此這般,才能配得上安北大都護府的名號才是。
新露想到這幾日家主作為,叫府中奴僕無不心服口服,還有些得意來著。
……
李硯去上課了。
少了他在跟前晃悠,棲遲多出不少閒暇,正好,著手將府上的開支記錄下來。
這對她而言,是再輕鬆不過的事。
秋霜為她捧來一爐薰香,看她下筆迅速,皆是出賬,哪有入的,忍不住道:“誰承想,家主來這兒的第一件事竟是花錢。”
棲遲也沒想到,本以為安北都護府手握重兵,雄踞一方,誰能料到內裡是這麼一幅模樣。
她笑:“錢賺來便是花的,不花我還賺它來做什麼呢?”
眼下還不清楚緣由,說什麼都為時過早。
何況這地方她也要帶著這許多人住的,弄舒服些,不是也讓自己好過麼?
秋霜聽了轉過彎來,轉著眼珠想:也對,叫那大都護回來瞧見,必然要感動涕流,屆時少不得對家主呵護備至,那這錢花再多也值了。
忙完沒多久,李硯回來了。
今日只是見師禮,沒有講學。
新露跟在他後面進門,笑容滿面地對棲遲道:“先生誇世子是個好苗子呢,不是那等紈絝子弟,定是個可造之材。”
李硯被誇得不好意思,紅著小臉,擠到棲遲跟前來。
棲遲順手摸摸他頭:“那才不枉費我帶你來這裡,好好學著,他日要叫那些瞧不起你的都不如你。”
李硯一下就想起了邕王世子那些人,眨了眨眼,看著她:“原來姑姑有這個用意嗎?”
“自然,別忘了,你還有個光王爵要承襲的。”
李硯這才明白姑姑的良苦用心,又想起英年早逝的父王,鼻尖酸溜溜的,從她懷間站直身,道:“侄兒領訓,這便回屋去了。”
“做什麼去?”
“去溫書。”
棲遲失笑:“怎麼說風就是雨的。”
李硯更不好意思,小跑出門去了。
棲遲的笑也斂了,想到哥哥,往事便湧上心頭,總是不好受的。
從那溫柔鄉一般的光州來到這朔風凜凜的北地,也不知她哥哥泉下有知,會不會覺得她是做對了。
新露見她神色鬱郁,眼下有些青灰,料想是這些時日忙碌府中的事沒休息好,走去榻邊揭開新垂的帷幔,道:“家主小睡片刻吧,從啟程上
路以來,到這府中,就沒睡過一個好覺。”
棲遲點點頭,起身過去時,對秋霜招一下手:“給我把剛送到的賬冊拿來,若睡不著還能翻一翻。”
秋霜一邊去匣中找,一邊打趣:“家主是要看看自己又賺了多少入賬,才高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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