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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椒房殿也還不至於就靠個桑弘羊了,就算沒有他,前朝的訊息,也還是源源不斷地送到了陳嬌母女手上。太皇太后發怒後第四天上午,趙綰、王臧坐貪弊入獄,鈞旨出自長壽殿,並沒有宣室殿的用印,但廷尉並不敢怠慢,已經緊鑼密鼓地調查起了兩位大儒的不法事。原因似乎也沒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丞相和太尉四天前進宮後,一直都沒有被放出來,人就在太皇太后手裡扣著呢……清涼殿裡的動靜一下就沉寂了下來,劉徹遣散了侍中們,身邊只留了韓嫣並孔安國兩個心腹陪伴。清涼殿屋門緊閉,他又一次玩起了拒不見人。 自從晉封為太后,王太后第一次親身來未央宮,到椒房殿裡找陳嬌說話。&ldo;你還在等什麼?&rdo;做了這麼多年婆媳,她的語氣還是第一次這樣煩躁,帶了尖銳和不滿。&ldo;你還要等下去?&rdo;大長公主都覺得面上發燒,陳嬌臉上卻還是帶了笑意。這微笑彷彿被蝕刻在她唇邊,是笑也不是笑,更像是她從容的姿態,陳嬌說,&ldo;現在去長壽殿做什麼?我是求祖母手下留情,放過阿徹,還是求祖母念在祖孫之情上,主動收手認輸?&rdo;劉徹都沒有認輸,她怎麼能越俎代庖,為劉徹認輸,去講情面,請太皇太后高抬貴手?這場仗只要還在打,就沒有人倫可言。拿人倫去求太皇太后放手認輸,就好比拿人倫去求先帝放過廢太子劉榮。這時候談人倫,只會淪為笑柄,顯得太小家子氣。這就是天家。 26、登堂趙綰、王臧二人下獄的第三天早上,陳嬌是在劉徹的凝睇中醒來的。每當她睜開眼,總有片刻遊離,有時她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又是哪一個陳嬌,此地是淡紅色的椒房殿,還是已經在記憶深處零落褪色的長門園。但這一天她似乎清醒得很快,一轉頭才知道,她正在劉徹的眼神裡。從前也不是沒有這樣的場面,劉徹其實很疼愛她,她畢竟是他的結髮妻子,新婚後有很多時候,他比陳嬌醒得早,就會興致盎然地撐著頭,用手指一遍又一遍地摩挲著她的下顎,有時候還吟幾句領如蝤蠐來戲弄她。聲音也不是不妒忌的,陳嬌不小心提起的時候,她就酸溜溜地承認過,&ldo;從前他可沒有這樣對我。&rdo;究竟是從來沒有,還是已經被時光埋葬,也都說不清了。陳嬌有時候也不是不感慨的,這麼多年來,這麼又一個劉徹,她的愛意卻依然一直沒有褪色,再怎麼恨他,也還是愛他。可越是愛他,他就越不會愛她。反而是她自己,始終守緊一線清明,卻將劉徹的寵愛牢牢地握在了掌心。只是這清明也不過只有一線而已,和劉徹這樣的人相處,若只是在演,遲早有一天會演出破綻的。陳嬌任憑迷茫的神色繼續裝點容顏,在心底穩了穩心緒,隨著睡意而被蒸騰走的記憶逐一回籠,她望著劉徹的眼神也深刻起來。劉徹收拾得很整潔,甚至還颳了已經留有些長度的鬍子,若沒有眼底深深的青黑,與藏不住的紅眼圈,他看起來依然一如既往,還是那樣英俊而年少,在翩翩風度中,又隱約露出一點新機i。但陳嬌是何等熟悉劉徹,熟悉這一份她一生的功課。她能從劉徹的眼角眉梢捕捉到每一個最細微的異常,把握到那份自信後頭的細碎驚惶,她覺得劉徹就好像一個剛失寵的妃嬪,甚至就好像是高祖身邊的戚夫人,當商山四皓出面為太子說話時,她也許連絕望都來不及有,只是苦苦思索著,想著該如何翻盤。可人世間有很多事,是人力所無法挽回的,有些事是天意作弄,而有些事,則完全是因為輸家工夫太淺,又沒有自知之明。劉徹現在需要的不是一個能仰望他的妻子,他過來這裡,是為了尋找支援、尋找慰藉的,韓嫣和孔安國、趙綰、王臧……這些人可以給他出謀劃策,但他們的權力都來自於劉徹自己,劉徹是給予他們支援和慰藉的人。而真正可以多方面支援他的兩個大臣,現在卻被扣在東宮,連生死都還不知道,已經用行動證明了自己的權威在太皇太后跟前,不過一個笑話。陳嬌就坐起身來,無言地張開雙臂,望著劉徹,她的表情甚至並不深情,還略帶一絲厭倦,然而手卻舉得很穩。劉徹猶豫了又猶豫,終於,在一片寂靜之中,在晨光曙色中,在椒房殿外雀鳥的輕吟中,他的眼圈慢慢地紅了,堤防終於露出一絲裂縫,他啞著聲音說,&ldo;嬌嬌,我‐‐&rdo;一邊說,一邊已經投入陳嬌的懷抱,把面埋到陳嬌頸間,緊緊地將她抱住,好像抱一粒浮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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