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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星期中有兩三次,可憐的母親清早起來,先到神父那裡懺悔,然後去探望苦惱的瘋子。他有時笑她,那笑聲竟比他的啼哭還悽慘。這個公子哥兒派頭的外交官以前在維也納大會上出足風頭,如今只會拖著小孩的玩具走來走去,或是抱著看護的孩子的洋娃娃。他頭腦清楚的時候,也認得母親和她的神師和朋友莫耳神父,不過糊塗的時候居多。一糊塗起來,就把母親、老婆、孩子、愛情、虛名浮利、壯志雄心,一股腦兒都忘光了。吃飯的鐘點他可記得,如果酒裡攙的水太多,酒味淡薄,他就哭起來。
這莫名其妙的惡病是胎裡帶來的。可憐的母親那一方面是個舊族,上代一向有這種病,父親這一方面,也有一兩個人發過瘋。那是老早的事了,當年斯丹恩夫人還沒有失足,她也還沒有用眼淚來洗刷自己的汙點,還沒有刻苦吃齋的給自己補過贖罪。這一下,體面的世家氣焰頓減,那情形彷彿法老的大兒子突然被上帝擊斃似的①。這家子高高的大門上面刻著世襲的紋章,鏤著王冠,可是已經給命運打上了黑印,註定要倒楣。
①見《聖經·出埃及記》。埃及法老屢次阻撓猶太人移民出埃及,上帝震怒,把所有的埃及人的大兒子都殺死。
離家的勳爵還留下幾個兒女,這些孩子混混沌沌,不知道自己也難逃劫數,管自有說有笑的活得高興,慢慢的也長大了。起步他們談到父親,想出各種計策防他回來。漸漸的,那雖生猶死的人的名字就不大聽見他們說起了,到後來簡直絕口不提。他們的祖母想起這些孩子不但會承襲父親顯赫的品位,同時也傳著他的汙點,心裡憂悶。她成天戰戰兢兢,唯恐祖上傳下來的災禍有一天會臨到他們身上。
斯丹恩勳爵本人也覺得將來凶多吉少,暗下里害怕。那惡鬼不離左右的纏在他臥榻旁邊,他只好借喝酒作樂把它忘掉。有時一大群人鬧哄哄的,那鬼也就隱沒了。可是到他一個人獨處的當兒,它又來了,而且面目一年比一年猙獰。它說:“我已經拿住了你的兒子,誰說將來不能拿住你呢?也許我會把你像你兒子喬治一般關到監牢裡。沒準我明天就在你頭上啪的打一下,那麼名位、享受、大宴會、美人兒、朋友、拍馬屁的人、法國廚子、駿馬、大廈,一切都化為烏有。只剩下一所監牢,一個看護,一床草荐,叫你過過喬治·崗脫的日子。”勳爵不服它的威嚇,因為他有法子使它失望。①
①這裡意思是他在未瘋之前可以自殺。
這樣看來崗脫大廈這兩扇鏤了花、刻了王冠紋章的大門後面,有的是財勢,可是沒有多少快樂。他們家裡請起客來是全倫敦最闊氣的,坐著吃飯的除了客人以外不覺得有滋味。如果斯丹恩勳爵不是權勢赫赫的豪貴,恐怕沒有幾個人願意到他那裡去走動。好在在名利場中,大家對於大人物全是寬宏大量;就像一位法國太太說的,我們總得細細斟酌過之後才肯攻擊勳爵那樣有身分的人物。有些吹毛求疵的道學先生和蓄意挑剔的小人可能對於勳爵不滿意,可是隻要請客有他們的份,他們是一定會去的。
斯林斯登夫人說:“斯丹恩勳爵的人品真是不成話,可是他請客人人都去。女孩兒們反正有我帶著,不妨事的。”屈萊爾主教想到總主教活不長了,說道:“勳爵幫了我不少忙,我有今天,全靠他的恩典。”屈萊爾太太和屈萊爾小姐寧可誤了上教堂,斷不肯不到斯丹恩家裡去作客。莎吳塞唐勳爵的妹妹從前聽見媽媽談起崗脫大廈各種駭人聽聞的傳說,因此很謙和的勸他不要去。勳爵答道:“他這人全無道德,可是他的息勒裡濃香檳酒是全歐洲最上等的貨色。”至於畢脫·克勞萊從男爵呢,這位文質彬彬的君子,傳道會的主持人,根本沒想到謝絕勳爵的邀請。從男爵說:“吉恩,像以林的主教和斯林斯登伯爵夫人能到的地方,你就知道去了沒錯。斯丹恩勳爵品位又高,又有身分,能夠轄治咱們地位上的人。親愛的,區裡的行政長官是個體面的人物,而且從前我和喬治·崗脫很熟。我們在本浦聶格爾做參贊的時候,他的位子比我低。”
總而言之,人人都去趨奉這位大人物——只要有請帖。就是你這看書的,(別抵賴!)我這寫書的,如果收到請帖的話,也會去的。
第四十八章 社會的最上層
蓓基對於克勞萊的一家之主那一番關切和殷勤,總算得到了極大的酬報。這雖然不過是個空場面,她倒看得比任何實在的好處還重,眼巴巴的盼了多少時候了。她並不想過良家婦女的生活,卻喜歡有良家婦女的名聲。我們知道在上等社會里的女人如果要具備這個條件,一定得穿上拖地的長裙,戴上鴕鳥毛,進宮朝見過國王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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