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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之前,她把自己的那支衝鋒槍交給了那個已經可以靠著山壁坐起上身的武警戰士,武警戰士和老鍾一人一槍,子彈上膛,足以震懾兩個戴銬的犯人。而且,在那兩個犯人當中,還有一個女人,女人不足多慮;而且,在那兩支〃微衝〃之外,還有一個劉川,劉川可助他們一臂之力。
月亮斜斜地掛在頭頂,烏雲虛虛地尚未散盡,山路的曲折總是互為陰影,視線因此變得迷障不清。
小珂帶了一隻大號的手電,沿著坡地走走停停,腳下時時踐踏出暗藏的水窪,兩隻褲腿早已糊滿骯髒的泥濘。她不知不覺走出很遠,竟然尋不到一處源頭可汲。下了兩天的大雨似乎都被這座土山貪婪地吸進自己的心腹去了,此處想必久旱無雨,草木不豐,上無桃李,下不成溪小珂不得不離開大路向小徑尋去,小徑亂石堆砌,或許其間能有暗泓積存。
小珂沒有找到積水,卻在一處石壁前找到一處雨後的滴泉。那滴泉垂落得無聲無息,逃過了耳朵卻逃不過手電的光柱。滴泉雖未成流,但滴速有如連串的珍珠,接滿一瓶頂多三五分鐘,但小珂僅僅接了半分鐘左右,就脫手扔掉了瓶子。
因為她突然聽到了槍聲!〃啪啪啪〃的一串,很明確,那是一串〃微衝〃的點射。
小珂那一刻心裡完全亂掉,她扔了瓶子,幸而沒扔手電,手電的光柱帶著她深一腳淺一腳地往槍響的方向跑去,槍聲就來自她剛剛離開的那處山凹營地。在她跌跌撞撞的途中,槍聲又持續響了多次,都是冷酷無比的點射,彼此間隔很近。槍聲的一再響起把小珂對槍聲可能屬於走火的幻想,無情打破。不能停息的槍聲無可置疑的說明,山凹那邊,定有大變!
第27章 生離死別的夜晚
如果從時間上推算,事變應該就發生在小珂發現滴泉的前後,在山凹那邊最先發難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個最最危險的小康。
雖然有兩支槍口一直對準小康,但兩個執槍人的戰鬥力都接近於零。夜幕壓來,視線模糊,在感觀上隔膜了彼此的威脅。我雖然沒在現場,但根據事後的分析我想小康在車禍後一旦鎮定下來,就肯定在處處尋找脫逃的機會。將近三年的獄囚生涯使他幾乎改變了自己的外表,臉上的兇殘也漸漸收斂起來,但他的內心和血液,仍然潛伏著原本的獸性,一有條件便會蠢蠢欲動,何況從小康所犯的罪行來看,他無疑是一個攻擊性極強的犯人。攻擊性也是一種最原始的動物本能,是動物得以生存的必須,在動物進化為人類之後,這個本能很不幸地被悄悄地遺傳下來,於是攻擊他人有時也是人類一種強烈的欲求,更不用說當一個獸性未泯的人處在這樣一個死裡求生的關頭。
小康死裡求生,他認定小珂返回山凹之前是他惟一的機會,千載難逢不容錯過。他用眼角的餘光,觀察老鍾和武警,看到他們精神委靡、槍口低落,他確定時機已到,於是低頭運氣,心中默數,數到十,他突然毫不猶豫地拔地而起,撲了出去。他攻擊的首選物件並不是民警老鍾,也不是執槍的武警,他離他們太遠,速度與槍彈相比,顯然拼不過這十步之遙。而躺在雨衣上奄奄一息的龐建東則離得稍近,一個箭步,一個虎躍,便唾手可得。
於是他撲向龐建東,殘忍地拖起那個無力掙扎的身軀,用手銬的鐵鏈扼住喉嚨,劫為肉盾。老鍾和武警戰士雖然身體虛弱,但還是一齊抬起了槍口,無奈槍口對準的只能是龐建東僵挺無助的身體,和他聲嘶力竭的叫聲。那叫聲究竟是在呼喊憤怒,還是恐懼與絕望的掙扎,還是僅僅因為難忍的疼痛,幾乎無人能懂。
坐在崖壁邊上另一個犯人單鵑也尖聲叫起來了,但很短促。她究竟是為自己還是為小康而恐懼失聲,也同樣無法分清。
鍾天水和武警戰士能聽清的只是小康窮兇極惡的嘶喊:〃把槍扔了!把槍扔了!扔過來!不扔我勒死他!〃
鍾天水已經喊不出聲了,他拼盡全力發出命令:〃範小康,你放開他放開他我既往不咎!〃
範小康手上繼續發力,龐建東發出瀕死的呻吟,武警戰士徒勞地喊道:〃鬆開他,不松我開槍啦!〃那喊聲的喑啞失形,幾近垂死的哀鳴。
他們彼此對峙了數秒,互相喊,互相聲嘶力竭地威脅對方,他們誰也沒有注意到單鵑,此時趁夜色悄悄移位,突然撲向離她最近的那位武警。她用地上的一塊並不很大的石塊猛然擊向武警戰士的頭部,武警身子一歪,平端的微衝應聲脫手。單鵑撿起槍,槍口指向老鍾,同時尖聲大叫:〃把槍扔了,扔了我不殺你!我保證不殺你!〃她看到坐在老鐘身邊的劉川想要站起來,她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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