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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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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Edgar Allan Poe(1809—1849),美國詩人、小說家、文藝評論家·現代偵探小說的創始人,主要作品有詩歌《烏鴉》、恐怖小說《莉蓋亞》、偵探小說《莫格街兇殺案》等。

②Varna,保加利亞東北部港口城市。

“對我來說,前景是猙獰而殘酷的,我似乎已被它束縛住,因為我的內心深處有對別的地方和別的知識的嚮往和期待,而這些克勞迪婭還沒能開始理解。這種渴盼的種子多年以前就在我的內心種下,當船駛過直布羅陀海峽進入地中海海域時,綻開了苦澀的花。

“我希望那海水是藍的,但它們不是。它們是夜晚的水色。而我又得經受多麼大的痛楚啊,使勁回想著在一個年輕人幼稚天真的感覺裡被認為是理所當然的海洋,想著那些被雜亂無章的記憶永遠放走了的海水的顏色。地中海是黑色的;義大利的海是黑色的,希臘的海是黑色的;總是黑色的;在黎明前寒冷的短短數小時裡,海也是黑漆漆的。當克勞迪婭睡著了,倦於閱讀她那些書和滿足她吸血鬼的渴望的貧乏資料時,我會放下一盞燈,穿過升騰的蒸汽放下去,直到火焰恰好在水聲嘩啦的波濤表面燃燒;在那起伏的表面上,除了那盞燈,再沒有別的光照亮,那束光的倒影一直伴隨著我前行,像一隻冷靜的眼睛,總是從水深處盯著我,說道:”路易,你只是在找尋黑暗。這海不是你的海,人類的神話不是你的神話,人類的財富也不是你的財富。‘“’但是,啊,在那些日子裡,對於舊世界吸血鬼的尋找讓我的內心充滿怎樣的苦楚,那是一種我無可奈何只有品嚐的苦痛,就好像連空氣也喪失了它的清新。那些夜晚的可怕怪異生物會帶給我們怎樣的秘密和真相呢?他們生命必然的侷限是什麼呢?如果我們真的要把他們找出來,我們這被詛咒的又能和那些被詛咒的說些什麼呢?

“我從沒有在比雷埃夫斯①上過岸,但是在我的腦海中,我漫遊過雅典衛城,注視著月亮從巴臺農神廟②敞開的頂上升起;我也曾照著那些奇偉的廊柱測量我的身高,走在那些死於馬拉松戰役的希臘人的街道上,聽著穿行在古老橄欖樹間的沙沙風聲。這些是不朽的人們的紀念碑,而不是那些活著的死人的紀念碑;這裡有歷經了滄海桑田的秘密,而我只是剛剛隱約有所瞭解。然而,還沒有任何事能讓我放棄我們的求索,沒有什麼事可以讓我改變目的。但儘管我一直立場堅定,我還是反覆掂量著我們求根究底的巨大風險,任何一個誠心誠意的問題可能帶來的風險;因為答案的代價一定是難以計算的,一個悲劇性的危險。誰又能比我更明白這個呢?我統轄著自身肉體的死亡,眼睜睜地看著所有被我稱為人性的東西枯萎滅絕,僅僅構築了一條無法割斷的鎖鏈,將自己牢牢地固固在這個世界裡,卻又把自己變成了這個世界永遠的放逐者,有著一顆跳動的心的幽靈?

①Piraeus,希臘東南部港口城市。

②Parthanon,雅典衛城上供奉希臘雅典娜女神的主神廟,建於公元前5世紀,被公認為是多利斯柱型發展的頂峰。

“這片海用噩夢和清晰而又痛楚的回憶安撫著我。在新奧爾良的一個冬夜裡,當我在聖路易公墓裡遊蕩時,我看見了我的妹妹,年老體衰,抱著一大棒白玫瑰,花刺被一張古老的羊皮紙仔細地包裹著。她低垂著灰白的頭,穩步穿過危險的黑暗,走到豎著她哥哥路易的墓碑的墳前。那裡並排躺著他的幼弟……路易,死於普都拉大火的那個人,給他的教子,一個她永遠不知道的同名人留下了一筆豐厚的遺產。那些花是獻給路易的,彷彿他死去還沒有半個世紀,彷彿她的記憶如同路易的記憶一樣讓她心無寧日。哀痛增加了她那種灰白的美麗,哀痛壓彎了她纖細的脖頸。當我注視著她時,我沒有去觸控她銀灰色的髮絲,低聲說愛她,於是這種愛就不會給她的有生之年新增比悲傷更糟糕的恐怖。我帶著深切的悲哀離開她。一次,一次,又一次。

“現在我做的夢太多。夢的時間總是太長。在這艘船的囚禁中,在我肉身的囹圄中,從沒有哪個凡人的身體像我那樣與每次的日出合拍。我的心跳因為眼前的東歐山巒而加速,最終,因為這樣一個希望而加速——在某個地方我們能在那原始的鄉村裡找到為什麼在上帝之下,這樣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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