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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不禁一暖。他知道自己這個愛人，一向不愛葷食，飲食講究精細，山東菜其實是不大合脾性的。大概是今天吃西餐，被查特斯攪了胃口，宣懷風心裡過意不去，特地按照白雪嵐的口味，要挑一家山東菜館。白雪嵐卻不願意宣懷風為了自己，受這種委屈，便說，&ldo;好是好，就是人太多。你看那人頭湧湧，簡直是黑雲壓城城欲摧的光景，別說包廂，大概連大廳也找不著桌位。我們出來吃飯，是想討個清淨，何苦到這種又貴又吵鬧的地方去。&rdo;宣懷風不相信地瞅瞅他，問，&ldo;你這個大總長，嘴裡也會吐出一個貴字？&rdo;白雪嵐怡然一笑，&ldo;不相信嗎？我也有看實惠的時候。&rdo;宣懷風看看那館子，確實是人多，思忖了一會，忽然笑起來，說，&ldo;我想到一個地方，保準實惠的。你可不許再提反對的話。&rdo;白雪嵐說，&ldo;是哪裡？&rdo;宣懷風說，&ldo;去了你就知道，那裡菜碟子大，最合適你這種敞開了吃的性格。只是先做一個宣告，那是個二等館子，不如何精緻。你能不能接受？&rdo;白雪嵐一曬，說，&ldo;我小時候跟著父親伯父上戰場，難道頓頓都精緻？我可不是隻能錦衣玉食的紈絝少爺。&rdo;宣懷風說，&ldo;那很好，我們就到那裡去。&rdo;所幸他記性很好，館子的地址都還記得，連路怎麼走，在巷子裡如何拐彎，都指點了司機。過得小半個鍾頭，就找到了地方。白雪嵐和他一同下了車，看看那二等館子，因為開在不興旺的地方，客人還不太多，一樓大廳裡稀稀落落坐了六七桌，還有三四張桌子空著。白雪嵐奇道，&ldo;這地方偏僻，你怎麼知道有一家菜館？&rdo;宣懷風說，&ldo;我來過一次。&rdo; 白雪嵐問，&ldo;什麼時候來的？和誰一道？你總不至於自己獨自到這地方下館子。&rdo;宣懷風失笑，把手往他身上一指，說，&rdo;你瞧，又盤問起來了。幸虧，我並沒有什麼要隱瞞的地方。上次梨花和小飛燕結拜，梨花不是說要請一頓飯嗎？就是這一家。那一日，宋壬也陪著我來了，你難道不記得？&rdo;白雪嵐想起來，果然有這樣一回事。那天宣懷風帶宋壬出去吃飯，回來後，白雪嵐當然還是照常把宋壬叫過來，仔細詢問了一番。只不過這館子畢竟沒有親自來過，站在門口，一時記不起來也是尋常。這種二等館子，畢竟沒有一等館子乾淨雅緻，落座的客人，大多與富貴無緣。這樣的地方，忽然停下一輛汽車，再走出兩個衣著極光鮮，長相極漂亮的人來，頓時就招惹了目光。白雪嵐是不忌憚自己被人盯著看的，卻反對宣懷風被人盯著看，等館子裡的夥計趕著過來招呼了，就問，&ldo;有乾淨的包廂沒有？快帶我們去。&rdo;夥計知道這是難得的大客，用東北土腔唱了一個諾，嗓子裡特別使勁，綻著笑臉說，&ldo;包廂有！客人樓上請吶！&rdo;轉頭朝二樓上喊，&ldo;二樓包廂，來一個吶！&rdo;上頭便有人唱著應道，&ldo;二樓包廂，來一個，漂亮！&rdo;白雪嵐偏頭對宣懷風一笑，說，&ldo;有點意思。&rdo;宣懷風也笑了，說，&ldo;你去慣了大場面，偶爾到小館子坐坐，也不失為一點樂趣。這人生短暫，總要什麼都經歷了，才算對得住。&rdo;白雪嵐嘆道，&ldo;你說得是。總要什麼都經歷了，才算對得住。&rdo;夥計在前面領路，兩人就往二樓包廂的樓梯方向走。去那樓梯，是要穿過一樓大廳的，兩人走到半路，經過廳裡一張桌子，那桌旁的客人，卻忽然站起來，喜滋滋地叫了一聲，&ldo;白總長，宣副官。&rdo;宣懷風一看，今日可真巧了。到番菜館，撞上查特斯和尼爾，到這偏僻不起眼的小館子裡，竟又撞見兩個熟人。那淡淡脂粉飄過來，嬌嫩嫩的兩張花朵似的臉龐，可不就是梨花和小飛燕。宣懷風笑道，&ldo;你們也出來吃飯了？難道是有什麼喜事，在這裡偷偷慶賀？&rdo;他知道，梨花這樣的女子，賺幾個錢不容易，不是有特別的緣故，一般是不出來下館子的。果然，梨花笑盈盈地說，&ldo;宣副官，您真是機靈人，只一個照面，就讓您猜出來了。我打算送我這妹妹去當女學生呢，今天帶她走動走動，有一個女子學校的校長，看她幾個字寫得不錯，願意收她當學生。您看，這是不是一樁喜事？&rdo;宣懷風朝小飛燕一看，欣然道，&ldo;這是一件大好事。恭喜，恭喜。只不知道是哪一家學校？&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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