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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湖邊的草地上坐下來看湖。湖水一波波湧著,拍打著堤岸。夕陽下金波一片中白帆點點,是遊樂的帆船。張小禾說:“有人說天晴了可以看到美國。”我說:“別扯,誰有這麼好的眼睛,望遠鏡也不行,孫悟空還差不多,湖大著呢,差不多算個海了。”草地哪邊有個白人姑娘,二十來歲,美得出奇,身材也特別好。我忍不住望了幾眼,張小禾眼睛瞟著我,似大有深意地點頭微笑。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笑什麼,漂亮的誰也願意看幾眼,這不算心術不正,可以理解。麻木不仁那才是有問題呢,是死人一名。”她說:“要抓了流氓才算心術不正,不過也不算,可以理解。一切的一切可理解就完了。想回去也可以理解,殺個人也可以理解,連可以理解也可以理解。”我笑了說:“到底是留學生,說話就是水平不同,聽得我似懂非懂的。”她說:“笑我幹什麼。”草地那邊又轉出一個黑人小孩,三四歲的樣子,特別的黑。那姑娘迎上去,小孩就伸了手讓她抱了。張小禾努努嘴要我看,我說:“怎麼回事?”她說:“那是她兒子。”我說:“怎麼可能?”她說:“怎麼就不可能?”我說:“她是個白人,再說,她還小呢。”她說:“你看就知道。”我再去觀察,看那小孩很嬌縱的神態,就相信了,不由得嘆口氣。張小禾說:“我知道你心裡想什麼。”我說:“可惜了。”她說:“要是她輪到你手裡就不算可惜。”我笑了說:“張小禾你以後煮什麼吃放點小蘇打。”她警惕地問:“小蘇打?”我說:“礆性,可以中和一下。”她拍打我說:“你又諷刺我,又諷刺我。”我說:“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我們還是看湖。”
天色漸漸昏暗,湖面蒼茫。忽然間,點點燈光在湖面閃亮起來。碼頭那邊有船在靠岸,一片隱約的嘈雜聲貼著水面飄過來,人影在燈下閃爍,是那邊島上夜歸的遊人。張小禾把頭倚在我肩上,一隻手攬了我的腰,兩人好久好久都不說話。天完全黑了,月亮也分明瞭,把一點輕淺的光投到人間。風吹得周圍的樹沙沙的一片碎響,暖暖地從我們掠過。我說:“我無法抗拒這夜的誘惑,有意見你罵它吧。”把她的肩朝後一扳,兩人就並肩倒在草地上。她側過身子,把臉埋在我的頸中。我和她接吻,實在忍不住手也摸索起來。堅持了這麼久的界線,想也沒有想,不知不覺就突破了,也不覺得有什麼,只覺得原來那種堅持,實在也不能證明什麼。她順從著,一點矯作的反抗也沒有,手把我抱得更緊,說:“你的手平時也不見得那樣靈活,就會做這些,真的是隻老手。”我說:“今晚我不睡在自己房裡好不好?”她說:“好,這天氣外面草坪上要睡也能睡了。”我說:“我睡到自己房的隔壁去。”她說:“好,不過睡在浴池裡小心著涼。”我說:“那邊隔壁。”她說:“不好!又沒有登記結婚。”
我說:“這裡都是先結婚後登記。”她說:“加拿大你什麼都沒學著就學了這一招。”我說:“一定要登記了才能結婚!”她說:“就是,中國人嘛。”我說:“到那天登記了我們一路跑回來,好不好?”她在我懷中笑得直顫,說:“想不到你靈魂這麼骯髒。”我笑了說:“這麼骯髒的靈魂你還想跟它結婚!”她用額頭碰我的額頭說:“誰說想跟你這骯髒的靈魂結婚了?”我說:“哦,是想跟我的肉體結婚。”她笑得更厲害,更用力地碰我的額頭。我用手掌隔開說:“傻瓜瓜,碰痛了,你自己還更痛些。”她還是對著我的手掌一下下碰著說:“誰叫你欺負我!你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你的這嘴是不是狗嘴?”
我說:“我自己也不知道這嘴是什麼嘴,反正這嘴就是剛親了你的嘴的嘴。”她用額頭來碰我的額頭,說:“癩殼子,你承認自己是癩殼子!”我連忙用手掌隔開。她說:“你這個人不算壞。”我說:“又說我欺負你又說我不壞,才知道不壞就是要欺負你。今天晚上我還是想真的欺負你一次,又不知你肯不肯!”她直搖頭。又說:“剛才你用手隔開,手掌對了我,手背對了自己,證明你這個人不算壞。”我說:“你不說我自己也沒覺得,你觀察這麼細,將來怎麼得了,我一舉一動都要想過了才敢做。”又摟緊了她說:“你怕不怕?”她說:“不怕,你又不是別人。”我說:“到處這麼黑,等會有人拿把槍來,把你搶走,你不怕?”她說:“那歸你負責。”我說:“你當我是什麼呢,拿槍的也不怕?報上天天登著有人被搶了,等會那邊就跳出兩個人來。”她說:“別嚇我,我一點也不怕,跟了你我有安全感。我從來沒有晚上一個人到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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