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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轉引自《藝苑趣談錄》第158頁。
1 “極幻極真,愈幻愈真”(3)
A�托爾斯泰述說他如何用功發展自己的文學技巧時寫道:“我開始學習看,就是學習產生幻覺。後來,我自己便發展了這種能力,達到如是清晰的境地,甚至當我回憶時,時常把已有過經歷的和現在所想象的材料摻混在一起了。”轉引自《高等心理學》第180—181頁。他認為:“每個作家對自己要寫的東西都應當達到產生幻覺的地步。應該在自己身上發展這一素質。”《論形象思維》第162頁。
鄧肯甚至把幻覺看做她創作的源泉。當她聽音樂的時候,她能夠把“音樂的光芒和顫動湧入內心這個獨一無二的源泉——在那裡它們反映為心靈的幻覺,不是大腦的反映,而是心靈的反映,從這個幻覺出發,我能夠在舞蹈中把音樂的光芒和顫動表現出來”。《鄧肯自傳》第80頁。
畫家作畫,也常常藉助幻覺。我國宋代畫家宋迪談作山水畫時說:“先求一敗牆,張絹素訖,朝夕視之。既久,隔素見敗牆之上,高下曲折,皆成山水之象,心存目想:高者為山,下者為水,坎者為谷,缺者為澗,顯者為近,晦者為遠。神領意造,恍然見人禽草木飛動往來之象,瞭然在目,則隨意命筆,默以神會,自然景皆天就,不類人為,是為活筆。”轉引自《美學散步》第63頁。
達·芬奇在他的《筆記》中也有一段類似的議論:“假如你凝視一堵汙漬斑斑或嵌著各種石子的牆,而正想構思一幅風景畫,那麼你會從牆上發現類似一些互不相同的風景畫面,其中點綴著山、河、石、樹、平原、廣川,以及一群的丘陵。你也會看到各式各樣的格鬥,許多人物的疾速動作,面部的奇異表情,古怪的服裝,還有無數的事物,這時候你就可以把它們變化為若干個別形象,並想象出完美的繪畫。”轉引自《藝苑趣談錄》第136頁。
作畫沒有幻境,畫就不能傳神,對畫家來說,“境由心造”不但是可能的,而且是必要的。中國畫講意境,而意境常常如夢幻之境。
這種幻境在詩詞、散文等各種體裁的文藝作品中也是極為常見的。如李白的《夢遊天姥吟留別》是直接寫夢幻之境的,固不必說了,就是寫實境的《蜀道難》那豐富的想象中,難道就沒有錯覺和幻覺?如“白髮三千丈,緣愁似個長”,“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杜詩《醉時歌》:“燈前細雨簷花落,但覺高歌有鬼神”,《古柏行》:“霜皮溜雨四十圍,黛色參天二千尺”,以及“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岱宗夫如何?齊魯青未了。造化鍾神秀,陰陽割昏曉。蕩胸生層雲,決眥入歸鳥。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等等,也同樣存在著不同程度的幻覺。范成大《遊峨眉山記》寫到他“復登巖眺望”,“巖後岷山萬重”時,竟有這樣的發現:“山綿延入天竺諸蕃,相去不知幾千裡,望之但如在几案間,瑰奇勝絕之觀,真冠平生矣。”其為幻覺更是無疑了。再看下面一段描寫秋夜的散文:
一到半夜,照例就醒,醒了不覺就悄然。窗外有蟲叫著,低低地顫動地叫著,仔細一聽,就是每夜叫的那條蟲。
我不知於什麼時候哭了,低低地顫動地哭了,忽而知道,這哭的不是我,仍是那個蟲。轉引自《夏丏尊文集》第81—8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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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極幻極真,愈幻愈真”(4)
魯迅的小說《白光》,也藉助於幻覺描寫來揭示人物的內心世界。小說擷取了陳士成一天生活的一個橫斷面,寫他清早進城觀看縣考榜文,又一次名落孫山的內心體驗。這個頭髮都斑白了的老童生,已經是十六回進考場了,而今“雋了秀才,上省去鄉試,一徑連捷上去”的平步青雲的幻想,又“像受潮的糖塔一般,霎時倒塌,只剩一堆碎片了”。回家的路上,他聽到有人說:“這回又完了!”他大吃一驚,“分明就在耳邊說話,回過頭去卻並沒有什麼人,彷彿又聽得‘嗡’地敲了一聲磬,自己的嘴邊也說道:‘這回又完了!’”這幻聽顯然就是他絕望心靈上的一聲裂帛似的慘叫,接著作者就轉向以白光為中心的幻象描寫:
陳士成回到家中,“他耳邊又確鑿聽到急促的低聲說:‘左彎右彎……’
“他聳然了,傾耳聽時,那聲音卻又提高地複述道:
“‘右彎!’”
原來幼時,聽祖母說,“陳氏的祖宗是鉅富的,這屋子便是祖基,祖宗埋著無數的銀子,”至於處所,那是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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