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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荷尖尖卷·二十五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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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鎮上的路邊,初夏的荷塘綠得深深淺淺,在翻飛的荷葉間,有蓮亭亭玉立的花苞時隱時現。從早晨起,雲就很厚,在遠處的地平線上,它們低垂著,似乎就要碰到騰著熱氣的大地。凝固的空氣終於在傍晚流動起來,醞釀著一場淋漓大雨。

驟起的妖風突然捲起一個塑膠袋,把它打著卷送上天,再悄無聲息地消失,任塑膠袋孤苦伶仃地飄落。路的盡頭,有黑乎乎的雲層,彷彿滾動而來。老天爺明明白白地告訴人們,他馬上要有一場盛大的氣象表演。

學校接到通知說今夜有雷暴雨,所以臨時通知走讀生,放學直接回家。好久沒有這樣悠閒的放學後時光,石嬌嬌和陳麗都慢悠悠地蹬著腳踏車。異常天氣只能嚇到成年人,對學生們來說,這是少有的,可以心安理得不上課的難逢機會。

“還有多久下雨,我猜不到五分鐘。”陳麗抬頭看看天,問石嬌嬌。石嬌嬌停下車,摸摸被塑膠口袋包的嚴嚴實實地書袋,確認萬無一失,停在原地說,“管它呢,現在下也不怕。”陳麗等腳踏車前進的慣性完全消失,快要摔倒時,才從車子上跳下來。

倆人對視一樣,把腳踏車撐在路邊,追逐著跑進草叢,跑向荷塘。水邊的雜草已經被踩過了,想來有孩子跟她們想到了一塊。這是小時候常玩的把戲,採一面足夠大的荷葉,像傘一樣收攏,把根據頭的大小,在荷葉中心揪出圓洞,套在肩膀上就是現成的雨衣。

“真造孽。”石嬌嬌撿起草叢裡一枝荷花的花骨朵,小聲說。陳麗先一步站在路邊,一撇嘴,指指倆人身上的荷葉,反問:“這算造孽不?”石嬌嬌不接話,小心翼翼地把花骨朵放進車簍。

到家的時候,石嬌嬌的媽媽拿著竹籃,在門前的小菜田裡找青椒。“咦,不上晚自習啊?”“嗯,學校說有大雷暴雨呢。”媽媽聽了點點頭,叫石嬌嬌先回去,自己把田裡能收穫的菜蔬都檢查一遍,免得叫雨給打落了。

風一直吹,但雨直到晚飯後也沒有下。石嬌嬌把荷花插進雪碧瓶,捧給在廚房收拾的媽媽看。媽媽擦著煤氣灶,隨口說,“荷花這樣開不了的。”還沒等石嬌嬌問,她就開始說自己的事情,“服裝廠越來越不行了,沒活幹。多虧你爸爸能賺幾個辛苦錢……”石嬌嬌知道媽媽雖然嘴上說著苦話,其實是在想念爸爸。

“媽媽,這朵荷花再也開不了麼?”“嗯,荷花都靠水撐著,折斷之後花脖子那裡缺水軟了,花朵低了頭,就死了。”“插在水裡也不行麼?”“不行。”

石嬌嬌心裡一陣難過,她從小到大是糟踐過不少荷葉,但對蓮花卻出奇的珍視。她把雪碧瓶捧在手裡,問坐在對面的母親,“媽媽,你還記得我小時候,有一次你帶我去老廠長家借學費麼?”

媽媽眼裡閃過一陣驚奇,“你那麼小還記得啊?”石嬌嬌看著那包得緊緊花骨朵,點點頭,說:“嗯,因為他家院子裡那盆火紅的蓮花太難忘了。”

媽媽仔細回想那個漆黑的雨後夏夜,她記得老廠長家院子裡巨大的枇杷樹,記得黑魆魆的葡萄架,甚至記得五十多歲廠長夫人,站在老廠長的搖椅旁,搖蒲扇的頻率……唯獨不記得有盆蓮花。

她衝石嬌嬌搖手,說:“不可能,那院子種滿了東西,晚上又黑。肯定是你太小,記錯了。”石嬌嬌倒也不執著於讓媽媽相信自己,回說:“大概是吧。”但那盆,確切地說,那枝黑暗中的紅蓮,確確實實,活靈活現地開在石嬌嬌的記憶裡。經過多次回憶,它的形象歷久彌新。

因為媽媽生日,石嬌嬌難得中午頂著毒日頭回去,跟媽媽一起吃壽麵。吃完飯架不住睏意又睡了會兒,醒得有點晚。她推著腳踏車衝進校門,去車棚停腳踏車,發現一直空曠的籃球場上,莫名多了許多大巴車,因為時間緊急,她只能在車與車之間繞行。

等她氣喘吁吁地趕到教室時,上課鈴聲剛剛停止。物理老師就急吼吼地衝上講臺,彷彿有誰跟他搶這堂課一樣。“同學們好。”“老師好!”物理老師抬抬手,叫大家坐下。石嬌嬌屁股還沒有落在凳子上,就感覺後面東西拍自己的肩。

回頭一看,發現是自己丟了很久的軟面抄,她一臉疑惑地接下本子。後座同學讓開身子,夏蕾看看講臺上整理教材的物理老師,火速衝石嬌嬌點了個頭。石嬌嬌瞪瞪眼睛,意思是哪裡來的。夏蕾指指走廊方向,挨著後窗座位上的一個女同學。石嬌嬌剛想轉頭,就聽見物理老師說:“上課了啊,坐好了。把昨天小測驗的試卷拿出來。”

課堂上,石嬌嬌找機會翻了翻那本軟面抄,本來只是想看看自己失而復得的東西,沒想到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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