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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坐在院中曬太陽，肩頭後背都是暖暖的。那位管庫的大嫂依舊筆直的站在庫房門口，廊子給她的臉打下一半黑影兒，另一半白裡隱約透著青。再細看看，攏在袖子裡的手也微微抖著。靜言轉開眼，去看當院裡的柏樹。有過往的小丫頭們，一個個探著腦袋往這邊看。因為靜言才剛入府，許多沒資格伺候在屋裡的丫鬟還不認得她。看其穿戴很是簡樸，可身邊又跟著伺候的，一時也摸不清這位姑娘是什麼身份。有心眼兒多的，過來行個禮，討個面兒熟，問一聲：&ldo;姑娘好。&rdo;有木訥些的，只是直著眼睛盯住她看。靜言覺得太陽穴上跳了跳，這是拿她當猴子了麼？好在這次帶來的人手多，兩盞熱茶時分便清點完畢。只見夏菱手中捏著一疊單票，挺著胸脯抬腳跨出庫房門檻，面上略帶得意。好，你總算出來了！不等夏菱開口，靜言先聲奪人：&ldo;太陽大得很，有什麼回屋說去。&rdo;說罷便起身自顧自的往回走。身後有凌亂的腳步聲，必然是丫頭們追了上來。靜言心中有些氣惱。這是明擺著拿她當槍使拾掇人。只是當便當了，沒道理她陪著這幾個丫頭在院子裡敲鑼打鼓的耍猴戲給人看。多大的事兒竟要當著人前給別人下不來臺？這些丫頭！夏菱在後頭揚聲叫她：&ldo;姑娘！姑娘！&rdo;靜言回頭，沒給好臉色，&ldo;我說的話沒聽見麼？有什麼回屋再說。&rdo;夏菱緊走幾步，看靜言神色間透著惱意，頓時撲哧一笑，&ldo;姑娘，要回屋也是往那邊走，您走錯路了。&rdo;&ldo;嗯。&rdo;靜言抿緊嘴唇，面上一紅，&ldo;帶路。&rdo;素雪庭。書案之上，一碗清茶。書案之後，一位姑娘。靜言端端正正的坐著，面前攤著一堆畫圈畫點的單票，垂著眼睛吩咐：&ldo;你們先說，我聽著。但要好好說，細細的說，這次我要聽個明白。&rdo;夏菱已經發覺情形有些不對，聽了這話也不敢再提別的，中規中矩的把盤庫結果一一道來，靜言聽她說一項便撿出一張兌票擺在旁邊。夏菱等人也不知這姑娘是按什麼章程分揀的，總之一氣說完後，先前散放的票子被分成了四疊。靜言抬起眼，神色平靜，&ldo;除了夏菱和夏荷，其他人先退出去，我有些話還要細問問。&rdo;小丫頭們面面相覷，但姑娘發話，也只能出去。待到房門合攏，靜言看著夏菱一笑，&ldo;光是聽你報上來所差的數目，那管庫的嫂子明天就可以捲鋪蓋走人了。但這裡頭到底有什麼過往的緣故，我想你們倆心裡都明白，只我一個矇在鼓裡，那你們覺著這個事兒我會怎麼做？&rdo;夏菱咬了一回嘴唇，抬起眼，&ldo;奴婢不知。&rdo;靜言看著她，故意老調重提，&ldo;我是新來的，什麼都不懂，又不精於計算，那這些只好請東院賬房給派一位先生來，咱們這一次好好 兒的算個清楚，誰也別跑。&rdo;夏菱還未做聲，夏荷先叫了一聲：&ldo;別！&rdo;靜言抬了抬眉毛，&ldo;別？別什麼？為什麼別？&rdo;夏荷一時語塞，支支吾吾的，&ldo;姑娘……姑娘……&rdo;靜言不吭聲，又垂下眼皮默默的喝著茶。僵了一會兒，夏菱長長的嘆了口氣，&ldo;算了，我來說吧。姑娘有所不知……&rdo;&ldo;我當然不知！&rdo;靜言眼神一凜，第一次在丫鬟們面前虎著臉皺起眉毛，&ldo;你們倆是什麼時候進的王府？這些年肚子裡存了多少掌故？又願意透露給我多少？這些眼下看都不重要。我現在只問你們一句，想不想過太平日子？&rdo;夏菱吸了口氣，與夏荷異口同聲，&ldo;想！&rdo;靜言點點頭，&ldo;好，那我告訴你們，咱們三個現在就是一條藤上的苦瓜。之前的管事如何與我無關，我來這裡並不是想拔份兒端架子，更沒想過其它。既然跟著我，那我也有我的規矩，踏踏實實當差，不閒話，不惹事。我不管你們自己有什麼盤算，但也別把姑娘當傻瓜。有些事可一可二不可三，你們再這樣跟我擺迷魂陣，也別怪我秉公辦事，誰的臉也不給留！&rdo;這一席話摔出去，頓時屋裡就靜了下來。夏菱夏荷不做聲，靜言更是能耗得住。比靜麼？她很擅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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