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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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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我在那個年紀不可能瞭解中國社會一向重男輕女;我更想不到這些客人,雖然他們嘴上大談共產主義,骨子裡卻還守著老規矩。恭維人家的兒子,這樣才是識相的客人。而恭維人家的女兒有時會適得其反,小心眼的主人會誤認為這是客入有意挖苦。女兒大了總要嫁人,讚美她等於說主人在做無益的投資。世故的客人都避免這種尷尬。

如果當時有人對我講明,即使我不能全懂,多少會知道小煉的受寵與傳統文化有關。但我滿耳聽到的卻是新社會婦女解放啦,男女平等啦,婦女能頂半邊天之類。所以我認定別人讚揚小煉而冷落我,必是我有錯,要不就是小煉的錯。可不是?千錯萬錯都是他的錯,我能有什麼錯?

從此,我們姐弟之間的持久戰拉開了序幕,從頂嘴發展到了拳腳相加。在我看來,小煉既虛榮又狂妄,根本不把我這個當姐姐的放在眼裡。我總想教訓他,讓他懂點規矩,可是父母偏偏並不想樹立我的威信。

父親有個理論:兩個孩子打架,姐姐比弟弟大5歲,不消說,錯一定在大孩子身上。她應該哄著小弟弟,照顧小弟弟,得理讓三分。小煉很快就發現了這一秘訣,並把它發揮得淋漓盡致。

有父母作後盾,小煉有事沒事向我挑釁,扯頭髮,從背後撞我,翻我的東西,惡言惡語,這些都是他的看家本領。我奮起反抗,他又踢又打地還擊。然而只要聽到父母中任何一個的腳步聲,他的眼淚說來就來,真是天生當演員的料。(197年北京頭牌劇院“人藝”只面試了一回,就決定要他,可惜父親極力反對。父親哪兒知道小煉演戲的天賦!)就憑這,他使父母深信:他是一隻可憐的羔羊,就快被我這頭兇惡的老虎撕成碎片吞進肚裡。(無巧不成書,我屬虎,他屬羊。)

只有我清楚他的花招,但我懶得向父母解釋,說了也白說。反正他們有成見在先,懲罰就懲罰好了。我不會向他們求饒!我變得越來越固執,破罐子破摔,我就是要招他們討厭!不再想做日內瓦湖畔的乖女孩兒,我甚至恨自己是女孩兒。從此我喜歡跟男孩們一起爬房。上樹、彈球、打彈弓這類遊戲。我玩得比大多數男孩都野,跑得比大多數男孩都快,可惜我仍然不是個男孩子。

記得有一回我和一幫男孩在大院裡捉迷藏,輪到我捉人,找呀找,找了好久怎麼一個人影也不見?最後我才醒悟過來:他們全躲在男廁所裡。“好啊!這幫臭不要臉的!這麼狡猾!欺負我不敢進男廁所?非教訓你們一下不成!”我回家找出一把鎖,把男廁所從外面鎖了個嚴實。真痛快!出完這口惡氣,我瀟灑地回家吃飯。也不知後來他們怎麼逃出那個臭烘烘的鬼地方。我不問,他們也不提,這畢竟是他們沒面子。但我真正的敵人還不是他們,而是小煉。日復一日,我肚子裡窩著一把無名火,小煉成了我的眼中釘、肉中刺,我饒不了他!

星期六又到了,小煉從幼兒園回來,一家人坐下吃飯。一見到小煉,二姨做的菜再香,到了我嘴裡也味同嚼蠟。瞧他那德行!他又在臭顯擺譜了,故意在飯桌上對別人有說有笑,眼睛也不朝我翻一下。我默默吃著碗裡的東西,讓他們把我晾在一邊。突然,我站起身來大聲宣佈:“小煉一定活不過5歲!”

這一來,語驚四座,片刻的死寂。隨後一聲霹靂,母親跳起來,喝住我:“你說什麼?你敢咒你弟弟?想讓他死?你這麼黑心!你這個惡毒的孩子!……”

她氣得聲音發抖,臉扭作一團。過去有種迷信,說不吉利的話會應驗,原來母親身為黨員,口口聲聲信仰唯物主義,到頭來也還免不了迷信。輪到父親,他用拳頭砸著桌於,碗碟亂顫。他一把拽住我的胳膊,把我拖離飯桌。拉到另一間房間,他用力把我的手掰開,在我的掌心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這一巴掌把我嚇壞了。雖然不疼,但疼不疼不重要,重要的是父親第一次揚起手打我!過去我是父母的掌上明珠,父親連一個小手指頭也不曾碰過我。從這個意義上講,這一巴掌是我生活的轉折點,是我不幸的發端。無論如何,這是我自討的。

從那以後,父母打我一發不可收拾。有時打我是因為我不聽話做了壞事,有時只是他們臆斷我心懷惡意,在動歪腦筋。

我永遠不會忘記他們是怎樣冤枉我的。一天晚上,父母在外邊開會,深夜始歸,這段時間我躲在他們的房裡看書,看著看著睡著了。大概一陣風把門吹得鎖上了,父母到家時,徑直走向臥室,但發現門是鎖著的。

他們一定是敲了半天門才把我叫醒,我開啟門,還沒來得及張嘴說話,父親就一把抓住我的手,邊打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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