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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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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了許久,期間蹲得雙腿痠麻,換了幾次姿勢,一雙白色棉布手套的指尖處也磨出了小洞,才挖出一個兩尺見方、深一尺多的土坑,可是除去溼土和砂石,一無所獲。

二亮向可欣使個眼色,似乎對這麼漫無目的地挖掘沒有信心。我也有些洩氣。從警以來,多麼可怕、詭異、血腥或令人作嘔的現場我都勘查過,但那些現場都有明確的目標,而現在,我越挖越感覺有些胡鬧,甚至懷疑我們幾個會不會成為局裡的笑談。

直到沈恕再次用力挖出一杯泥土後,所有人的眼睛都直了。那把泥土混合著紫黑的顏色。是的,河邊的泥土有些潮溼,顏色黑黃。可是沈恕挖出的這把泥土被什麼東西染得紫中透黑,而土坑下面,有大片的泥土都浸染著這樣觸目驚心的紫黑色。

對於久經犯罪現場的我們來說,這種顏色再也熟悉不過了,這是鮮血,大量的鮮血與泥土混合後呈現的顏色。

我們驚喜過後,不約而同地轉頭去看東萊和王保保。王保保輕輕拍一拍東萊的頭,目光中帶著無比的愛憐和榮耀,然後篤定地說:“這是人血,我打包票,人血和動物的血,東萊從未搞混過。”

經測試,從泥土中分離出的血跡,折算成新鮮血液幾近一千五百毫升。一個正常人流失這麼多血液後,如果得不到及時救治,將必死無疑。

從那堆被褥中提取到大董的體液和體毛,經DNA比對,與泥土中血跡的契合度達到99。9%,可以確定這就是大董的血跡。

相對確鑿的物理證據加上三驢子的證詞,刑警隊在此基礎上正式立案,追查大董或其屍身以及兇手的下落。

東萊經此一役後名聲大噪,楚原市刑警支隊的每個偵查員都對它的事蹟津津樂道,都說以後調查移屍案、藏屍案、拋屍案等等,將更有信心。

沈恕趁熱打鐵,接著對另外幾名失蹤流浪漢的棲身地進行搜檢。馬三、傻寶和儲波留下的小窩裡除去髒兮兮的被褥和衣物,並無更多的發現。小葉的棲身地點卻和大董遇害現場類似,經東萊搜尋,找出埋在泥土裡的大量血跡。

至此,偵查員們有九成把握,認定大董和小葉已經被人殺害。而馬氣、傻寶和儲波三人,雖暫時無法確認其生死,但去向不明,估計也是凶多吉少。

如果這五起疑似命案落實,同時也不能排除還有未被沈恕和三驢子注意到的其他流浪漢被害的可能,那麼這將是極罕見的、駭人聽聞的、專門針對流浪人員的連環兇殺案。

兇手是一人還是多人?作案動機是什麼?

6

2014年11月2日。小雨。

楚原市兩洞橋。

沈恕再次找到三驢子瞭解情況,三驢子卻未能提供更多線索。沈恕提醒三驢子注意自身安全,並建議他暫時住進收容站去。但三驢子卻不肯去,說住在外面更自由。

兩洞橋下曾與馬三同住的流浪漢還臥在那裡,可惜他是個聾啞人,又不識字,我和沈恕用半通不通的啞語同他比畫了半天,什麼也沒“說”明白,只好作罷。

倒是賣羊肉串的張豐乙遠遠地看見我們,就熱情地打招呼。我東奔西走了大半天,又餓又乏,聞到羊肉串的香氣,立刻挪不動腳,索性在小攤前的板凳上坐下來,開兩瓶橘子汽水,遞給沈恕一瓶。又讓張豐乙烤五串羊肉串,多加孜然和辣椒。

沈恕不吃羊肉串,就向張豐乙詢問兩洞橋下流浪漢們的活動情況。張豐乙常年在兩洞橋旁賣羊肉串,雖然他自己說不怎麼留意流浪漢們的動靜,但他十分健談,話匣子一開啟就滔滔不絕。不過他說來說去,都是眼睛底下那點事,並沒有什麼有用的線索,沈恕聽著就不怎麼起勁。

張豐乙熱情地給沈恕遞上一串肉串。

沈恕擺擺手說:“吃不慣那東兩。你曾經接觸過警察行業?”

張豐乙一愣,說:“你怎麼知道?”他這樣反問,等於就是承認了。

沈恕說:“你說話時提到‘重點人口’和‘兩勞釋放人員’,那是警方常用術語,普通人說話時很少用到,老百姓的大白話是‘社會混子’、‘勞改犯’,所以你對警察這行一定有足夠的瞭解。”

我見張豐乙佩服不已的表情,忍不住笑道:“在沈支隊面前,一句話、一個動作都可能被他看出些蹊蹺,我早就習慣了。”又對沈恕說:“我和豐乙是老鄰居了。十幾年前他家住在我家樓上,那時候他上高中,最人的理想就是成為一名警察,隔三差五就來找我父親請教問題,特別刻苦好學。可惜由於身體原因,考了三回警校都落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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