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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怎能不以天下事為念？&ldo;若我像你，你早就死了。&rdo;她緩緩地說，並未遮掩自己的不屑。&ldo;如果天下事你都不管，我還留你做什麼呢？&rdo;衛子夫猛地抬起頭來，她的可憐相一閃即逝，這個青澀鮮嫩的小姑娘居然分毫不讓，大膽地和她凌厲對峙，她的回答來得很快，也很鋒利。&ldo;娘娘出身列侯，千嬌萬貴，又是天下人的皇后，以天下事為念，自是份所應當。子夫不過是最卑微的歌伎，雖然如今有幸在永巷殿中覓得了一席之地，但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天下事，我不想管，也沒有身份去管。&rdo;連《論語》裡的話都出來了，看來，衛女當年能夠成功上位，博得劉徹的歡心，果然有她的過人之處。不像自己身邊這一位，明知道劉徹欣賞儒道，卻連讀都讀不進去。陳嬌漫不經心地想，她敲打著身下堅實的床榻，忽然間又有了一絲煩躁。乾脆族滅了事，最是乾淨。要是心虛，就把衛子夫放出宮去，一家人遠遠地送到江都，送到壽春……給衛家人置辦幾畝地，衛子夫只怕已經要給她做一個生祠。此時此刻，她的生死，真就只在陳嬌一念之間。放一條生路，不過是陳嬌一根指頭的事。大家都好。她想，我安心了，衛女也安心，沒有人會受到損失，把她留下來，我不放心，她也不可能放心。那她又有什麼理由，非得要把衛子夫留在宮中呢？難道那些個陌間百姓，還能和她的榮華富貴比較嗎？匈奴人打到長安城下又算什麼，沒了衛青，難道還能幾百年都受人欺辱？大不了攻破長安城，將劉徹和自己擄去做一對奴隸，那至少也是劉徹和她一道墜落。那聲音遙遠地傳來了一聲嘆息，儘管遠得甚至帶了迴音，依然可以聽出箇中的如釋重負。也許有過那麼一兩個瞬間，聲音也是這樣想的，只是她沒有臉面將這想法說出口來，即使是對著自己都無法承認，原來她也有這樣不顧大局、徹頭徹尾自私自利的時候。而陳嬌也一點都不怪她，她也很自私，這一點同劉徹，同她母親很像，天家人都是自私的，不自私的人，在宮廷中根本就存活不下去。她只是沒辦法自私到這個地步。對，只是因為這一點，就是因為她沒辦法自私到這個地步。&ldo;上一世你做過無數傻事。&rdo;她輕輕在心底說，&ldo;就讓我們看看，這一世我做的這件事，究竟是傻事，還是我的高瞻遠矚吧。&rdo;&ldo;放你出宮，不必了，但我也的確沒想著殺你。&rdo;陳嬌微微一笑，她居然伸出手來，輕輕地抬起了衛子夫的下巴，&ldo;傻孩子，你難道忘了？現在你一家人，都是堂邑侯府的家奴了。&rdo;衛子夫嬌軀微顫，這一回，她的不解倒是情真意切，再沒了之前那一絲微小的做作。&ldo;後宮中是從來少不了受寵的女兒家的，&rdo;陳嬌徐徐地說，&ldo;如果這也容不下，那也容不下，我手裡要沾上多少血腥啊？王夫人、李夫人，哪個不是得到阿徹特別的寵愛，坐在這後位上，要不習慣別人的覬覦和衝擊，早都要睡不安寢了。&rdo;而能承受得住這麼多女人熱望的位置，又有前世之聲相隨，如今陳嬌手裡握著庶長子，身系丈夫無限的寵愛，還將衛青牢牢地握在了手心，衛子夫要想和前世一樣，衝擊起她的位置，又哪有這麼容易？&ldo;你想出宮，其實挺好。&rdo;陳嬌和氣地笑了起來，她往回一靠，纖指隨意指了指身邊的玉槌，&ldo;給我捶捶腿兒吧。&rdo;衛女只好惴惴不安地拾起了玉槌，在陳嬌腿上輕輕敲擊了起來。&ldo;想要出宮，就說明你還是寧可安安分分地過完這一世，並沒有太多不該有的念頭。&rdo;她半合起眼睛，幾乎是愜意地享受著衛子夫的服侍，&ldo;既然如此，我是不能容人之輩麼？又何必將你兄弟不世的才華，就這樣白白浪費？子夫，就是為了你弟弟，你也應當在宮中住下去，不說別的，就是衣食住行，都要比宮外精緻得多嘛。&rdo;衛子夫雙眸乍亮，一時間竟似乎星光盛放，她帶著狐一樣的疑惑，小心謹慎地望著陳嬌，真好像一隻秀氣的小狐狸，雖然已經作出了自己的猜測，但還是疑神疑鬼，不敢輕易邁出一步。&ldo;奴、奴女不明白娘娘的意思……&rdo;她略帶試探地說。&ldo;你是不明白嗎？你是不肯相信吧。&rdo;陳嬌含笑望著衛子夫，她輕聲說，&ldo;我不妨把話說得再明白一點，今晚楚服會到永巷殿裡，給你送一碗補藥。喝了它，以後你在永巷殿裡的日子就會好過得多了，椒房殿裡，也可以時常來走動走動，儘管這個地方永遠不會成為你的住處，但有一天，你也能和賈姬一樣，在未央宮中得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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