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迫 (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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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漆黑，雨聲瀝瀝，更漏聲迴盪在大殿之中。

姜吟玉身上的嫁衣還沒有乾透，絲絲寒意從衣料間滲入肌膚。

孫太醫已經離去，殿內只有他二人，姜吟玉聽他說天快亮了，連忙站起身。

這時，殿外響起一道聲音，似乎是早起侍奉太子的小宦官：“殿下，到起身的時辰了，奴婢給您端了藥來。”

姜吟玉聽到聲音時，已經來不及躲藏。

宦官推門而入，看到立在案邊的兩人，一下愣在原地，詫異道：“柔貞公主？”

姜吟玉低下頭，將臉側到一邊。

宦官滿眼不可置信，直到姜曜發令讓他過來，他才快步走近。

宦官吳懷額間流下細汗，因為太過緊張，擱藥碗時一個不小心，直接將藥碗給打翻在地。

藥碗摔成碎片，聲音迴盪在大殿。

吳懷雙膝一軟跪下，匍匐在地，侷促道：“殿下恕罪！”

視線所及之處，出現一抹紅色的嫁衣裙襬。吳懷看著後頸泛起一陣雞皮疙瘩。

昨夜侍衛們巡邏，四處搜尋柔貞公主的下落，其間還找到東宮來，吳懷在自己屋裡也聽到了動靜。

天子為了尋得公主，懸賞萬兩黃金，宮裡人人伺機而動。偏偏柔貞公主像憑空消失了一般，任由侍衛把皇宮翻了個遍，也找不到半點蹤跡。

可誰能想到，柔貞公主藏身之處，不是旁的地方，正是東宮。

殿內氣氛壓得人喘不上氣。

吳懷面頰幾乎貼著地面，從不知太子和這位柔貞公主有這樣好的交情。

只聽到頭頂傳來一道柔媚的女聲：“可否請你找一件乾淨的衣裳來？”

那件潮溼的嫁衣還貼在她的身上，她腳邊聚集了一汪水，整個人彷彿從水裡浸過一般。

吳懷撈起衣袍起身，道：“奴婢這就去辦。”

還沒走幾步，身後又響起姜吟玉的聲音：“等等。”

吳懷轉過頭來，問：“公主有何事吩咐？”

姜吟玉道：“我想要一件宮女的宮裙，可以嗎？”

這話簡直讓吳懷眉心直跳，柔貞公主冒然出現在東宮，已經匪夷所思至極，這會要一套宮女的衣服，這是要做什麼？

他腦子嗡嗡作響，朝太子投去詢問的眼神。

姜曜只道：“去辦。”

一盞茶的時間後，吳懷匆匆趕回，將宮裙遞給姜吟玉。

姜吟玉換好衣物走出來，與吳懷道了一聲謝，轉身又朝姜曜做了個禮，往殿門外走去。

秋日清晨，夜幕還沒散去，熹光微薄，只天的邊際泛起一層淺淺的魚肚白。

姜吟玉眼皮直跳，不知為何總覺得隱隱不妙，壓下心頭不安，冒雨跑出殿去，很快身影便融入夜幕之中。

她走後，一陣冷風灌入窗戶，吹得一旁書架上佛經飛散。

姜曜抬起頭，看到遠處山巒疊嶂，烏雲籠罩在皇宮上方，如同揮之不去的陰影。

大雨磅礴，有翻江倒海之勢。

**

昨夜雨下了一整夜，後山的山道變得泥濘不堪。

姜吟玉上了山，為了避免侍衛的搜捕，特地走了一條偏僻的小道。

天已快亮，不容她再磨蹭，她快步朝地宮的方向走。

姜吟玉才要邁開步伐，恍惚之中，聽到了一聲長嘯，那聲音好似虎狼鳴叫，震徹森林。

一股不祥之感掠過心頭。

姜吟玉身子一頓，緩緩轉過頭。

樹林盡頭，不知何時多了一道龐然大物的身影，那猛禽形狀恐怖，氣勢威嚴。

姜吟玉從前時常來後山遊玩，不知有多熟悉這裡，從未聽說過山上有什麼兇猛的野獸，做夢也沒料到有一天，會在這裡遇上一隻半人高的惡犬。

那惡犬並未完全露面，只從草叢裡慢慢探出了一隻棕黑色的前肢，足以讓人膽戰心驚。

姜吟玉一刻之間，就猜到了這隻惡犬的來頭——

父皇雖然驕奢淫逸，卻沒有豢養猛獸的愛好，而衛侯自起勢之後，特地在京郊的北苑建造“豹房”，關養了不少從北方擒來的猛狗獒犬，日日訓練，使得那些猛犬體格和兇殘程度與豹狼無異，聞到血味便暴起。

曾經有不少俘虜，被衛燕捉拿丟進豹房作了犬食。

上一次衛燕還與她說，等成親之後，就帶她去看看那些他養的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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