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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指尖的血珠,然後再裹覆止血:“我要謁見天子,恐有幾日不能歸家。”

天子多疑燥怒,東宮數次想廢,但無奈於士族權勢交錯,李乙為儲君是昭國鄭氏以為,各方勢力都滿足之人,故今日舉動才叫人分不清虛實。

然思及近日都是賢淑妃和七大王在侍疾,他心中隱隱不安,怕會生出什麼難以掌控的變數。

林業綏眼瞼半垂,天子之前突然下詔絕非好心,而是另有所圖。

這次進宮,既是搏也是賭。

他笑道:“在家中乖乖等我。”

謝寶因輕應一聲。

“好。”

【?作者有話說】

林圓韞、林真愨:為什麼不讓我們也乖乖等qwq

[1]先秦《左傳·昭公二十五年》:“夫理;天之經也;地之義也;民之行也。”

是誰的臣【修】

冬一月乙亥。

國都的大雪飄舞如故。

尚書檯的館舍內的燈燭焚燒了整夜。

還未雞鳴, 不能安寢的男子從榻上坐起,雙足赤著踩在冰冷的地板之上,微微躬身, 手肘撐在腿膝處, 長指輕摁慢揉,舒緩著皺成山川的眉心。

隨即,他收回手,起身蹬著木屐走去衣架前,取下錯金大裘搭於肩, 又緩步去窗牗前,一隻青筋凸顯的手將其推開, 然後席坐在火盆旁,伸手拿起放在銅盆耳上的木箸,不徐不疾的把那些被焚燒成灰的薪炭撥開。

只見裡面露出火星。

他夾了塊烏炭置於其上以後,始終都沉默著, 看它從黑變紅,最後化為灰燼。

林衛隺獲贈工部侍郎,此是天子對博陵林氏的恩德, 在這個天地之間, 只要是恩德就需要酬報。

但自朔日以來,已經過去三日。

天子依然不願見他。

而七大王、賢淑妃能常常出入天子寢殿。

居於東宮的李乙開始為此憂慮。

室內漏刻響起清亮的一聲滴答。

林業綏看過去。

雞鳴時分。

很快, 他又看向宮室外,凌亂的腳步聲太過聒耳。

長生殿的舍人一身黑色直裾袍, 頭戴巧士冠, 躬身而來:“陛下身體已有所痊癒, 要召見林僕射。”

林業綏淡漠的望其一眼。

尚書檯的內侍也奉匜奉巾前來。

他濯洗好雙手以後, 接過手巾, 慢悠悠的擦淨,隨後矜坐在案前,端起熱湯飲用,清冷的視線落在殿簷下的舍人身上,不置一言,似是有意拖延。

舍人小心出聲:“林僕射。”

散發披衣的林業綏放下漆碗,語氣淡如水:“儀容不整,某不敢面見天子。”

舍人噤口,不敢再言。

等至晝漏九刻,男子才起身去更衣束冠。

然剛出館舍,又有一舍人匆匆前來,似乎要尋誰,待見到男子,臉上躁動的神色有所緩解,但見到常常侍立在天子身旁的內侍的時候,迅速恭敬的低頭弓腰,疾步而行,在與擦身而過的短短一瞬,快速低聲說出幾字。

林業綏腳下微滯,而後神色從容的繼續邁步,踩踏在軟白的積雪之上。

天子竟不願見太子。

百階之上,輝煌的帝寢內。

在殿中的內侍圍在榻前,用力扶持起纏綿病榻已久的天子。

躺臥數日,終於得以坐起的李璋費勁喘息著,他偏頭看向帷幔以外,然視線被遮掩,隨後露出幾分不耐煩的怒氣,伸手將擋在眼前的舍人推開,舉起一根微微發顫的手指,命令道:“揹我去那邊。”

天子之怒使舍人躬身唯唯,為天子更衣束冠,然後背向天子而半蹲,在感受到一人的重量,將人馱去他平日燕居飲食或擅筆墨的几案前。

此處早已鋪好熊席。

從追封孝昭皇帝以來,又或是自王太后崩逝以來,天子的身體就開始每況愈下,好像生與活都不過爾爾。

然他們這些侍奉多年的老人卻深知其實天子的身體已然內虛,病脈不病,以無穀神,雖困無苦[1],因為對孝昭皇帝的追念才撐到如今。

今日能起身跽坐在案前已是勉強而為。

天子臀股剛沾席,殿外的內侍就來見告:“林僕射在殿外。”

李璋有些渙散的目光重新聚在一起,他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再開口,只能揮了揮手。

舍人一看就明白,低頭退步親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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