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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回頭驚喜的看向裡面:“女郎把劉媼從家裡趕出去了?”
“怎麼會。”謝寶因邊說,邊跪坐在席上,在書案上找著記錄家中錢財發放的竹簡,“我自然是用好話給請去別處的。”
“那僕婦不知道暗中貪了多少東西,害得仙鶴幾次都不舒服,要是真的出了事,還不知道女君那邊要怎麼罵女郎。”玉藻咬斷絲線,伸手抹平繡好的鶴,“女郎何必對她那麼好。”
謝寶因拿著竹簡走到几案旁邊,撫好破裙後,直接屈膝在席墊上面跽坐著,順手又把算筒拿過來,撥弄著算籌核對賬目,淡淡道:“她與太公的乳媼有親,就算是犯下天大的錯事,我也不能夠罰。”
玉藻無奈的嗟嘆一聲。
近日,範夫人開始慢慢把管理家裡事務的權力往回收,但是劉媼一來,她就說還要再臥榻養病,就是知道這個僕婦會幹出些什麼事情來,以前被禍害得太厲害,所以這次乾脆不管。
在居室養病的範夫人正吃著荔枝膏,聽李傅母[1]說著家裡發生的事情,知道養仙鶴的屋舍那邊又出了事情,笑問一句:“五女郎是如何處置的奴僕。”
李傅母才舀了一勺進嘴裡,顧不得細嚼慢嚥品滋味,囫圇嚥下,立馬開口應答:“應該是說得好話,那僕婦還挺高興。”
沒什麼胃口的範夫人擱下漆碗,用手帕擦嘴:“她還是隻求自己安穩。”
李傅母也跟著丟掉漆碗,不敢再吃,從跪坐著的食案邊起身去端來茶湯侍奉這位夫人:“五女郎還年輕,被那個僕婦搬出太公來給嚇到了。”
“就是餵養過大父幾個月,恩情從前就已經還清,五女郎哪裡會不知道這些,”範夫人接過茶盞,眼裡閃過幾絲精明,“她就是不想攬這些閒事,怕傷了與家中那些僕婦的感情。”
幾個郎君女郎少時就由範夫人撫育長大,比起範夫人的親疏有別,專門負責撫育的李傅母都一起護著,但是顧及到婦人的身份,只能笑道:“倘若五女郎要治理,夫人心中必然又會不適。”
範夫人嫁進渭城謝氏將近三十載都沒有把家中這個僕婦給趕出去,不是怕一個奴僕,只是想要看看這個僕婦可以不要命到何種地步,但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女郎突然把她的樂趣給趕出去了,還指不定會氣成什麼樣。
五女郎心裡十分清楚這點,所以才不想管。
她要是真管起來,只怕家中的女郎沒有誰能比得過。
婦人把手裡的茶盞放下,撫掌大笑:“繞來繞去,還是父母你最懂我。”
笑過之後,她又斂起目光,眼神和話語都變得尖銳起來:“這個僕婦我早晚都會讓她把性命留在我手裡的。”
李傅母屏息。
【?作者有話說】
[1]古時負責輔導、保育貴族子女的老年婦人。《穀梁傳·襄公三十年》:“ 伯姬臣:婦人之義,傅母不在,宵不下堂。”
正室夫人
謝寶因核對完昨日家中各項開支的賬目,捂嘴打了個哈欠,看著已經指向晡時的漏刻,走進內室拿出玉牌,又把為方便翻閱竹簡而脫下的金鐲重新戴進手裡,然後才拿著連成片的竹簡往屋舍外面走,剛好和端著藥進來的玉藻碰上。
女子躲過一劫的笑道:“看來今天又不湊巧了。”
玉藻還沒有來得及開口說些什麼,她家女郎就已經離開了,只留她在原地搖頭嘆息,轉身把湯藥拿去皰屋繼續溫著。
最近天氣越來越熱,人也煩悶,代為管家的謝寶因白日裡幾乎不能歇息,又累又傷神,以前頭暈乏力、心有鬱結的頑疾又出來了,往年每到這個節氣都不怎麼能夠出去,很多時候都是穿著薄薄的羅衣歇息,口中還需要含著塊蟬玉,這樣才能好受,但是現在家裡的事情全部都來找,沒辦法做到這麼講究,只能看醫拿藥,但藥石吃多畢竟也傷身。
這麼想著,玉藻心裡不免變得憤懣,只是覺得連照顧十女郎這種事情也拿來找女郎,真不知道養著那些乳媼是幹什麼的。
待她進內室看到几案傷被遺落下來的東西,趕緊拿著追出去,很快便看到謝寶因正在逗飛到她身邊來的鳥,那鳥也不害怕人,反而還高歌著舒展羽翅。
遠觀半刻,她才走上前,盡心叮囑:“這天氣眼看著一天比一天炎熱起來,女郎怎麼也要把這個給拿著。”
謝寶因看見鳥雀都成雙飛走,也收起玩心,對近身侍奉自己的侍女彎起嘴角,然後接過素面的紈扇,點點頭就背過身去,看著遠處走過來的一個人。
玉藻也偏頭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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