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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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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蘇小姐送了一本,只略翻一下,看十八家是些什麼人。

“她序上明明引著JulesTellier的比喻,說有個生脫髮病

的人去理髮,那剃頭的對他說不用剪髮,等不了幾天,頭毛壓兒全掉光了;

大部分現代文學也同樣的不值批評。這比喻還算俏皮。”鴻漸只好說:“我倒

沒有留心到。”想虧得自己不要娶蘇小姐,否則該也把蘇小姐的書這樣熟讀。

可惜趙辛楣法文程度不夠看書,他要像曹元朗那樣,準會得蘇小姐歡心。

唐小姐道:“表姐書裡講的詩人是十八根脫下的頭髮,將來曹先生就像

一毛不拔的守財奴的那根毛。”大家笑著,蘇小姐拿了一隻紫檀扇匣進來,

對唐小姐做個眼色,唐小姐徽笑點頭。蘇小姐抽開匣蓋,取出一把雕花沉香

骨的女用摺扇,遞給曹元朗道:“這上面有首詩,請你看看。”元朗攤開扇子,

高聲唸了一遍,音調又像和尚施食,又像戲子說白。鴻漸一字沒聽出來,因

為人哼詩跟臨死囈語二者都用鄉音。元朗朗誦以後,又貓兒唸經的,嘴唇翻

拍著默誦一,說:“好,好!素樸真摯,有古代民歌的風味。”蘇小姐有忸怩

之色,道:“曹先生眼光真利害,老實說,那詩還過得去麼?”方鴻漸同時

向曹元朗手裡接過扇子,一看就心中作惡。好好的飛金扇面上,歪歪斜斜地

用紫墨水鋼筆寫著——難道我監禁你?還是你霸佔我?你闖進我的心,關上

門又扭上鎖。丟了鎖上的鑰匙,是我,也許你自己。從此無法開門,永遠,

你關在我心裡。

詩後小姐是:“民國二十六年秋,為文紈小姐錄舊作。王爾愷。”這王

爾愷是個有名的青年政客,在重慶做著不大不上的官。兩位小姐都期望地注

視方鴻漸,他放下扇子,撇嘴道:“寫這種字就該打手心!我從沒看見用鋼

筆寫的摺扇,他倒不寫一段洋文!”蘇小姐忙道:“你不要管字的好壞,你看

詩怎樣?”鴻漸道:“王樂愷那樣熱口做官的人還會做好詩麼?我又不向他

謀差使,沒有恭維歪詩的義務。”他沒注意唐小姐向自己皺眉搖頭。

蘇小姐怒道:“你這人最討厭,全是偏見,根本不配講詩。”便把扇子

收起來。

鴻漸道:“好,好,讓我平心靜氣再看一遍。”蘇小姐雖然撅嘴說:“不

要你看了,”仍舊讓鴻漸把扇子拿去。鴻漸忽然指著扇子上的詩大叫道:“不

得了!這首詩是偷來的。”蘇小姐鐵青著臉道:“別胡說!怎麼是偷的?”唐

小姐也睜大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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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是借的,借的外債。曹先生說它有古代民歌的風味,一點兒不錯。

蘇小姐,你記得麼?咱們在歐洲文學史班上就聽見先生講起這首詩。這是德

國十五六世紀的民歌,我到德國去以前,跟人補習德文,在初級讀本里又念

過它,開頭說:‘我是你的,你是我的,’後面大意說:‘你已關閉,在我心

裡;鑰匙遺失,永不能出。’原文字句記不得了,可是意思決不會開錯。天

下斷沒有那樣暗合的事。”蘇小姐道:“我就不記得歐洲文字史班上講過這首

詩。”鴻漸道:“怎麼沒有呢?也許你上課的時候沒留神,沒有我那樣有聞必

錄。這也不能怪你,你們上的是本系功課,不做筆記只表示你們學問好;先

生講的你們全知道了。我們是中國文學系來旁聽的,要是課堂上不動筆呢,

就給你們笑程度不好,聽不懂,做不來筆記。”蘇小姐說不出話,唐小姐低

下頭。曹元朗料想方鴻漸認識的德文跟自己差不多,並且是中國文學系學生,

更不會高明——因為在大學裡,理科學生瞧不起文科學生,外國語文系學生

瞧不起中國文學系學生,中國文學系學生瞧不起哲學系學生,哲學系學生瞧

不起社會學系學生,社會學系學生瞧不起教育系學生,教育系學生沒有誰可

以給他們瞧不起了,只能瞧不起本系的先生。曹元朗頓時膽大說:“我也知

道這詩有來歷,我不是早說士代民歌的作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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