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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朝不即發遣,更令與護書,要護重報,往返再三,而母竟不至。朝議以其失信,令有司移齊曰:夫有義則存,無信不立,山嶽猶輕,兵食非重。故言誓弗違,重耳所以享國;祝史無愧,隨會所以為盟。未有司牧生民,君臨有國,可以忘義而多食言者也。
自數屬屯夷,時鐘圮隔,皇家親戚,淪陷三紀。仁姑、世母,望絕生還。彼朝以去夏之初,德音爰發,已送仁姑,許歸世母。乃稱煩暑,指克來秋。謂其信必由衷,嘉言無爽。今落木戒候,冰霜行及,方為世母虛設詭詞,未議言歸,更徵酬答。子女玉帛,既非所須,保境寧民,又云匪報。詳觀此意,全乖本圖。愛人以禮,豈為姑息。要子責誠,質親求報,實傷和氣,有悖天經。我之周室,太祖之天下也,焉可捐國顧家,殉名虧實!不害所養,斯曰仁人。臥鼓潛鋒,孰非深計。若令迭爭尺寸,兩競錐刀,瓦震長平,則趙分為二;兵出函谷,則韓裂為三。安得猶全,謂無損益。
大冢宰位隆將相,情兼家國,銜悲茹血,分畢冤魂,豈意噬指可尋,倚門應至。徒聞善始,卒無令終,百辟震驚,三軍憤惋。不為孝子,當作忠臣。去歲北軍深入,數俘城下。雖曰班師,餘功未遂。今茲馬首南向,更期重入。晉人角之,我之職矣。聞諸道路,早已戒嚴,非直北拒,又將南略。儻欲自送,此之願也。
如或嬰城,未能求敵,詰朝請見,與君周旋。為惠不終,只增深怨。愛親無慢,垂訓尼父;矜恤窮老,貽則周文。環玦之義,事不由此,自應內省,豈宜有間。
移書未送而母至。舉朝慶悅,大赦天下。護與母睽隔多年,一旦聚集,凡所資奉,窮極華盛。每四時伏臘,高祖率諸親戚,行家人之禮,稱觴上壽。榮貴之極,振古未聞。
是年也,突厥復率眾赴期。護以齊氏初送國親,未欲即事征討,復慮失信蕃夷,更生邊患。不得已,遂請東征。九月,詔曰:“神若軒皇,尚雲三戰;聖如姬武,且曰一戎。弧矢之威,干戈之用,帝王大器,誰能去兵。太祖丕受天命,造我周室,日月所照,罔不率從。高氏乘釁跋扈,竊有並、冀,世濟其惡,腥穢彰聞。皇天震怒,假手突厥,驅略汾、晉,掃地無遺。季孟勢窮,伯珪是蹙,坐待滅亡,鑑之愚智。故突厥班師,仍屯彼境,更集諸部,傾國齊至,星流電擊,數道俱進,期在仲冬,同會並、鄴。大冢宰晉公,朕之懿昆,任隆伊、呂,平一宇宙,惟公是屬。朕當親執斧鉞,廟庭祗授。有司宜勒眾軍,量程赴集,進止遲速,委公處分。”於是徵二十四軍及左右廂散隸、及秦隴巴蜀之兵、諸蕃國之眾二十萬人。十月,帝於廟庭授護斧鉞。出軍至潼關,乃遣柱國尉遲迥率精兵十萬為前鋒,大將軍權景宣率山南之兵出豫州,少師楊扌剽出軹關。護連營漸進,屯軍弘農。迥攻圍洛陽。柱國齊公憲、鄭國公達奚武等營於邙山。
護性無戎略,且此行也,又非其本心。故師出雖久,無所克獲。護本令塹斷河陽之路,遏其救兵,然後同攻洛陽,使其內外隔絕。諸將以為齊兵必不敢出,唯斥候而已。值連日陰霧,齊騎直前,圍洛之軍,一時潰散。唯尉遲迥率數十騎捍敵,齊公憲又督邙山諸將拒之,乃得全軍而返。權景宣攻克豫州,尋以洛陽圍解,亦引軍退。楊扌剽於軹關戰沒。護於是班師。以無功,與諸將稽首請罪,帝弗之責也。
天和二年,護母薨。尋有詔起令視事。四年,護巡歷北邊城鎮,至靈州而還。
五年,又詔曰:“光宅曲阜,魯用郊天之樂;地處參墟,晉有大蒐之禮。所以言時計功,昭德紀行。使持節、太師、都督中外諸軍事、柱國大將軍、大冢宰晉國公,體道居貞,含和誕德,地居戚右,才表棟隆。國步艱難,寄深夷險,皇綱締構,事均休慼。故以跡冥殆庶,理契如仁。今文軌尚隔,方隅猶阻,典策未備,聲名多闕,宜賜軒懸之樂,六佾之舞。”護性甚寬和,然暗於大體。自恃建立之功,久當權軸。凡所委任,皆非其人。兼諸子貪殘,僚屬縱逸,恃護威勢,莫不蠹政害民。上下相蒙,曾無疑慮。高祖以其暴慢,密與衛王直圖之。
七年三月十八日,護自同州還。帝御文安殿,見護訖,引護入含仁殿朝皇太后。先是,帝于禁中見護,常行家人之禮。護謁太后,太后必賜之坐,帝立侍焉。
至是護將入,帝謂之曰:“太后春秋既尊,頗好飲酒。諸親朝謁,或廢引進。喜怒之間,時有乖爽。比雖犯顏屢諫,未蒙垂納。兄今既朝拜,願更啟請。”因出懷中《酒誥》以授護曰:“以此諫太后。”護既入,如帝所戒,讀示太后。未訖,帝以玉珽自後擊之,護踣於地。又令宦者何泉以御刀斫之。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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