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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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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一老人已經死了。”殷景吾沉聲道,眼眸沉鬱下來。

那個缺一老人的死相極為慘烈——缺一老人空有一身洞察天命的本事,卻不會武功,暗夜中,殭屍破壞了老人身體的每一處,被撕抓下的半截斷舌,被殭屍隨手抬飛起,噗呲落進窗外的樹叢中,猶自汩汩蠕動。

不知道為何,看見老人倒下去的一刻,殷景吾忽然心頭一跳,彷彿有什麼命中註定的東西在此刻發生了變化,他細細去感知,卻什麼也覺察不到。

傳聞中,能參透天命的人,死前將無懼天道的譴責,坦然用舌頭講出最後的預言。那半截舌頭或許真的說出了什麼,卻再也無人能夠聽到了。就像掌心的命紋,無數人看得到,卻無法掌握感知。

“已經死了?”林青釋微微一驚,“他會不會就是天官?”

殷景吾一怔,忽然有些煩躁,皺眉:“我不知道!”

天官,是平逢山的上一任主人,他名義上的師傅。他七年前獨自來到平逢山時,只有滿山的空空蕩蕩,山頂的行宮通天日月,高懸而立,上一任主人歸去,杳如黃鶴,而他默默地翻開行宮中一冊一冊的法術書籍,潛心修行,獨自打理平逢山至今。

他知道天官只是暫時地歸去遠遊,並沒有離開塵世——平逢山的歷任主人都將一縷眉心血滴在指引刻盤上,藉此將命運與諸天星辰、恆河沙數相連,以此來一窺亙古的天星流轉的規律。指引刻盤上關於天官的那一格血仍然亮著,所以那人還在。

抱膝在茫茫雪域間獨對滿天星辰的時候,殷景吾曾無數次暢想過他的前任是怎樣的人。是已經開悟、太上忘情,還是如他一般,雖然修得心如止水,卻是一朝紅塵閻浮,便心有狂瀾萬丈。

他挽起袖子,露出一截纖細而蒼白的手臂,手腕清瘦而細潤,上面佈滿了細細密密的傷口,許多像是用針扎出來。他空茫的目光似乎從自己的手臂上一掠而過,淡淡:“可以料想,你們這樣表現,一定是看到她和雲袖長得一樣而且沒有人皮面具——但我看不到,所以能聽出她和我幾月前見過的雲袖還是有區別的。”

“那般氣質是不同的,她像是隱匿在黑暗裡的人,沾衣畢竟是行走在陽光下的。”他拋了一句聽起來有些沒頭沒腦的評價。

“那怎麼會有長像完全一樣的人呢?沾衣又是獨生女,沒有什麼孿生姊妹之類的。”殷景吾嘴裡分析著情況,目光卻死死地盯著他佈滿傷口的手腕,良久,終於忍不住澀聲道,“已經夜深了,望安,你……身體不好,明日再談吧。”

林青釋不置可否,神色微微有些意外,抬手一指隔壁廂房:“你受傷了,先休息吧,我和擷霜君還有兩句話要說。”

殷景吾微微蹙眉,有什麼話不宜讓他聽到嗎?他轉頭看著垂下眉眼獨自生悶氣的沈竹晞,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林青釋抬手扣了扣桌子:“她不是雲袖。”

“雲袖不會自稱小女子,而這個人講一句話便隱晦地停頓一下,我猜她是對自己的話不夠篤定,要來觀察聽眾的反應。”林青釋依舊神色平淡地給沈竹晞分析,微微嘆了口氣,“擷霜君,陸棲淮的身份背景我們誰也不知道,如今凝碧樓和靖晏軍介入,這事只怕難以善了。”

“況且,你見過陸棲淮橫笛殺人——這也倒真像是他會做出來的事。”林青釋捻著手指,彷彿輕輕揉捏著升騰而起的爐煙。

沈竹晞聽他輕言軟語地分析,忽然想到,在南離古寺時,面對著《斂貪嗔》上的字跡,陸棲淮也曾如是細緻地一言一語同他分析。那個人拼死將他從千軍陣前救出來,旁人卻說他要害自己,甚至誣陷他背上叛逆的罵名。

不,陸瀾絕對不會對我出手的,他一定不會害我!

正文 第79章 投軀無歸年其十

“總之,陸棲淮是怎樣的人,此前有過什麼樣的人生,你一概不知道。二公子,你不要把陸棲淮想得太好了。”林青釋默了一默,微微嘆氣,眉宇間忽然難以抑制地出現了頹然之色。

然而,這句話彷彿一根嘶嘶燃燒的引線,剎那間引燃了沈竹晞心中的怒火。他猛地一拍桌子,雙眉豎起:“反正陸瀾絕不會害我!”

“陸瀾絕對不是這樣的人!”他重重地冷哼,“那朱倚湄蓄意捏造事實是何居心?”

一念至此,沈竹晞恨恨地咬牙:“還有鄧韶音,推波助瀾,枉為京城守將!”

林青釋溫潤的聲音裡沒有半分火氣:“韶音不會處心積慮去構陷他人,他不會是這件事的謀劃者之一。”

“畫皮畫肉難畫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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