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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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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淺墨不由一怔,一回頭,卻見枇杷衝自己粲然一笑。

李淺墨頑皮之念頓起,笑看了瞿長史一眼,對龔小三吩咐道:“就說我這裡有請了……”

然後轉頭衝瞿長史笑道:“杜駙馬想來也是瞿長史舊識。正好正好,咱們已有三人,恰可成宴,我就吩咐下去,咱們與杜駙馬當此良辰,適此機緣,正可小酌一番如何?”

卻見瞿長史面上略露尷尬之色——他們魏王府與東宮之人,一般能迴避就儘量迴避著不見,連忙笑回道:“多謝殿下美意。不過,下官還是先告退的好。下官此次前來,卻是身負魏王所託,專門邀約王子,五月十五,於曲江池邊,相與盛會的。”

說著,他立起身來,從袖中掏出了一張請柬,恭恭敬敬地遞上來。

枇杷上前接過,轉呈與李淺墨。

李淺墨展開一看,微微一愕,喃喃道:“百王子之會?”

卻聽瞿長史笑道:“如今國泰民安,聖上位尊天可汗,京城之中,正所謂萬國衣冠齊聚。各國王子,身在長安的也多。魏王得知息王子蹤跡,興動之下,突發奇想,要辦個百王子之會,與殿下接風洗塵。到時想必文采齊集,風雲畢聚,人人也皆渴見息王子的風采。下官今日前來,就是特意代魏王相約的。殿下務請駕臨,方不負此韻事。”

說著,又是躬身一禮,含笑道:“下官已布達魏王之意。魏王還專在府中等訊,下官還是先就此告辭,以免魏王久候吧。”

李淺墨也只有笑起送客。

瞿長史身影才轉出假山,這時,枇杷即對李淺墨低聲笑道:“小王子,是不是今日方有了身為王孫之感?”

李淺墨微微一笑:“確是有,不過我這王子,卻是假的。”

旁邊珀奴憋了半天,這時終得插話,也笑道:“公子,剛才你咿咿呀呀的,唸的是什麼?那就是你們漢人的詩嗎?”

正說著,遙遙的,卻聽假山那邊,已傳出一個聲音道:“誤會,誤會!”

那人語笑連連,人未到,聲先到。及至轉出身形,可不正是現今的城陽府駙馬杜荷,卻又是誰?

李淺墨連忙含笑起身相迎。

卻見杜荷遙遙一見,已朗聲笑道:“硯兄弟,別來無恙?當日參合莊一別後,不說我,可真真想死太子了!”

他與瞿長史身份不同,說起來,他迎娶了城陽公主,李淺墨論起來也是城陽公主嫡親的堂弟,他兩人本有郎舅之親,所以杜荷這一聲“硯兄弟”,卻也叫得極是親切。

不知怎麼,李淺墨卻覺得,這句“可想死太子了!”哪怕是出自杜荷之口,也還有三分可信,只怕較諸瞿長史口中的魏王對自己“每每相思”靠譜得多。

他心厭杜荷為人,卻對李承乾,不知怎麼,始終還存有一分好感。

當下只有自謙道:“杜兄言重。小可蒹葭之姿,怎值得太子牽念?”

卻聽杜荷大笑道:“當日一別之後,太子每每於酒筵之間,不由得就撫膺慨嘆,說他枉愛烈酒、快刀、名姬,烈酒不知硯兄弟可肯相讓,可那快刀、名姬兩事,硯兄弟卻比他更配得多了。所以時常吩咐手下,要認真尋找硯兄弟的蹤跡,恨不得立時就延入眼前。”

說著略一頓,只見他滿面含笑:“沒成想,硯兄弟現在正隱跡長安,我們還全不知道!尤為可笑的是,好像我那些孟浪的屬下們,居然不知不覺間,竟已開罪了硯兄弟。”

他一時呵呵而笑:“他們哪知道,硯兄弟與我是何等親故?硯兄弟千萬見諒則個,些許小事,勿為掛懷。公主與我,得以安享盛世,本當再無別唸。無奈手下一些人,總念著我們是他們主子,想讓我們住得更寬敞些,所以生出許多不軌之情事來。我前日一得知,就吩咐下去,叫他們再不得去烏瓦肆胡鬧!否則,他們不擔心我的責怪,也要擔心太子的責怪!連那兩個不知從哪兒竄出來的二尤——公主因為憐老惜貧,一時養著,現在也被我得知之下,逐出府去了。咱們兄弟,豈可為此等小事結怨?”

說著,他快步上前,口裡疾道:“走、走、走!我今日專為賠罪而來。咱們且回我那府裡去,公主渴見她兄弟甚矣,咱們親眷之間,正好小備酒菜,快飲一場,以慰彼此契闊重逢之情。”

他這裡熱剌剌地說著,心下卻不免狐疑——他此時當然已知道李淺墨的身世,卻還只道他不過前隱太子留下來的一個孽子,且已身入草莽,就算習得絕技,生計怕不也寒窘得可憐?心裡未免略同情兼之鄙夷著:好端端的一個出身,卻混至如此淒涼境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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