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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還是下午,離傍晚尚有些時候,本王來暮暮館,不想太張揚,所以坐了頂小轎,待到回去時帶了楚尋,就覺得稍微擁擠,擠擠也好,有情趣些。楚尋挨著我坐,他沐浴完即刻就跟著我走了,轎身微顫時,身上剛沐浴過的香氣便若隱若現地滲出來。身邊有這樣一個人,能抬手便摸的到,想抱便抱得到,說話有人應聲,心裡覺著比較實,不像昨天晚上到上午時那麼虛了。我拉過楚尋的手,剛要再做些別的,轎子顫了一顫,停了。我等了片刻,道:&ldo;怎了?&rdo;轎外隨侍的人回話道:&ldo;稟王爺,前面的路堵上了,不知因為什麼事,已經派人去打探了。&rdo;少頃,打探的人回來了,稟報道:&ldo;是柳丞相的官轎擋在了前頭,好像有人喊冤告狀,攔住了柳相爺的轎子,整條道都被堵嚴實了。&rdo;我立刻掀開轎簾:&ldo;居然有這等事?本王過去看看。&rdo;這條盛隆街在京城裡算比較寬的街道了,朝中的許多官員們平時上朝下朝皆必經此路,皇上偶爾陪著太后出宮去寺廟裡上個香拜個佛也常走這裡,正因為它寬敞。皇上太后的儀仗加在一齊在道上鋪開都綽綽有餘,並不擁擠,本王下轎後卻望見前方黑壓壓一片人頭,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皆是平頭百姓。一條寬敞的大街硬是被堵了個嚴嚴實實,水潑不進。人群議論聲嘈嘈雜雜,裡頭加著丞相府侍衛讓閒雜人等不要擁擠離丞相轎子遠些的呼喝,更有撕心扯肺的淒厲哭喊高於眾聲之上,應該是那喊冤聲。我向人群裡去,幾個王府侍從在前面喊道:&ldo;懷王殿下在此,閒雜人等速讓開道路!&rdo;圍觀的人群嘈雜聲便低了許多,讓出一條道來。我再向前去,只見柳桐倚站在官轎前,他正前方不遠處的空地上跪著兩三個蓬頭垢面衣衫襤褸的男女,正在哭天搶地,痛述冤情。&ldo;……相爺,我全家五條性命,冤深似海~~小民老父至今仍在牢中,命懸一線,請相爺一定要為小民做主申冤~~全州知縣草菅人命,天理不容!……&rdo;為首的男子向前爬了幾步,將一卷東西高舉到頭頂:&ldo;相爺,這是小民的訴狀,請相爺收下,為我全家申冤!&rdo;他額頭都磕出了血,順著滿是汙垢的臉流下,手舉的那捲白布紅跡斑斑,應該是卷血書。本王不禁開口道:&ldo;每日申時三刻之後,大理寺卿張屏的轎子必定從興兆街上經過,你等與其在這裡向柳丞相喊冤,還不如趕緊起來趕去興兆街,去攔張屏的官轎。&rdo;那男子顫巍巍地抬起頭,柳桐倚微側過身,躬身道:&ldo;王爺。&rdo;我急忙道:&ldo;柳相不必多禮,本王剛好路過這裡,一時好奇,過來看看。&rdo;我走到柳桐倚身側站著,柳桐倚向那人道:&ldo;王爺之言,乃是實情,你與其將狀紙交給本相,不如前往大理寺,你所言的冤情,本相已大略知道,待大理寺受理後,本相定會多留意此案,督促刑部與大理寺詳細審理。&rdo;那男子的目光猛地又淒厲了幾分,厲聲道:&ldo;難道柳丞相竟對這等冤情視而不見!打算將小民等人敷衍過去,眼睜睜看著皇上的子民在朗朗乾坤下受狗官逼迫,任憑汙穢官吏草菅人命!&rdo;我道:&ldo;讓你去大理寺,並不是敷衍,需知朝廷之中,要按規矩辦事。柳丞相替皇上分憂天下事務,雖然刑部和大理寺歸他管,但只是督管,一般並不親自查案。倘若柳丞相現在收了你的狀子,這張狀子就要明日上朝之後方能轉給刑部,再由刑部交由大理寺審理,這其中要轉經數個官員之手,說不定還要加寫兩三份文書,蓋幾個官印,最快也要拖到後天或大後天,你的冤案才能在大理寺歸檔候審,你說你的老父現在還在大牢裡命懸一線,多拖一天就險一分。不如趁現在申時未到,趕緊去興兆街攔住張大人,他收下狀子,柳丞相再向刑部和大理石說一句關照此案的話,最遲明天下午,大理寺就會開始調查審理這件冤案。&rdo;那男子怔怔地看著本王和柳桐倚,片刻後又開始猛叩頭道:&ldo;多謝指點,大恩大德,小民永世難忘。&rdo;他又微微抬起頭,目光感激地看著本王,&ldo;小民聽柳相爺稱呼這位貴人為王爺,不知是哪位王爺?&rdo;不抓緊時間趕緊去攔張屏的轎子,在這裡打聽本王的封銜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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