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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懷袖頭疼,她嘆了一口氣,使勁兒地摁了摁自己額頭,有這麼個叨咕的丫鬟,日子還能好了嗎?張廷玉這樣的人,日後是個本事人……不過真要論起來,顧貞觀已經修書一封,叫人往桐城送了,快的話一兩日便能到,這兩家的事情怕也攤開了。真不知道這隱藏頗深又沉默寡言的二公子,在被告知人家顧瑤芳看不上他的時候,是個什麼感想。不過話說回來,張廷玉就看得起顧瑤芳了?想起那一句&ldo;天底下哪裡來那麼多蔡文姬&rdo;,顧懷袖這心底就微妙了起來。不過更微妙的,怕還是那棗仁龍眼粥。&ldo;張二公子說一句棗仁龍眼粥,人家廚子就乖乖地在翡翠扳指顧懷袖天擦黑從園子裡回了屋,晚上換了自家睡覺,果然是舒服了許多,可半夜裡她還是起來了。天依舊沒放亮,她坐在自己梳妝檯前頭,只捏著那一枚玉佩,想著過不了幾個時辰,那齊雲齋的白巧娘就要來,心底難免有幾分惴惴。原本這事兒也跟自己沒關係,誰叫顧瑤芳心眼沒長對地方呢?顧懷袖輕輕嘆了一口氣,唸叨著自己倒黴,又去摸茶壺,才發現茶壺竟然是溫的,怕是不久之前青黛起身給溫上的。她心下感動,臉上帶了幾分笑,只慢慢地倒了茶來飲。按著她的習慣,坐了一小會兒,又將喝乾了的茶杯翻過去,扣在茶壺邊,躺回床上去了。天亮起來,青黛也沒多說,只幫顧懷袖揉著額頭。湘兒端了銅盆和帕子來,顧懷袖洗漱過了,便坐在妝鏡前。她看了看那菱花鏡,自己眼下一圈淡淡的青黑,嘴角略微一抽,顧懷袖嘀咕了一句:&ldo;就知道沒好事兒……&rdo;&ldo;每回裁衣裳您都心神不寧的,也不知在擔心個什麼。&rdo;青黛靈巧地給她挽了個單螺髻,嘴皮子一翻,便又抱怨一聲。顧懷袖搭著眼皮,右手抬起來,用無名指指腹輕輕地摩挲著眼下那一塊青黑,只道:&ldo;你哪一日見我有個心神寧靜的時候?&rdo;&ldo;……&rdo;這倒也是,只是今兒格外嚴重而已,瞧著竟然像是一夜沒睡好。青黛聽著顧懷袖不大想繼續這個話題,便聰明地閉了嘴,抽了粉盒出來給她眼下打上一點,只求能見個人。她是心裡裝這事兒,又不能說,一面擔驚受怕,一面又憋得慌。這些個爺,成日裡就是故弄玄虛。真要這麼缺這個東西,自己去找顧瑤芳不就好了?純屬有病!深吸一口氣,然後輕輕吐出,顧懷袖收拾好了,便伸了個懶腰。&ldo;今日早晨吃的什麼?&rdo;一面往外頭走,顧懷袖一面說著。青黛悶笑了一聲:&ldo;棗仁龍眼粥。&rdo;&ldo;……&rdo;顧懷袖停下腳步,扭頭,只指著青黛道,&ldo;你就這樣作吧!&rdo;&ldo;是,是,是,是奴婢作。&rdo;青黛沒介意,依舊引著顧懷袖坐下來,將那缽盂之中的粥盛出來,放在了顧懷袖眼前,看得顧懷袖嘆了一口氣。&ldo;你跟著小石方這樣苛待我,哪兒還有個下人樣子?&rdo;不過甭管這粥是怎麼來的,小石方的手藝自然比張家的廚子好,入口軟糯,棗仁甜酸,龍眼清香,一頓飯吃得是神清氣爽,別提多舒服。一碗粥見底,顧懷袖眯著眼道:&ldo;這粥養神不養神,不是看粥,看廚子。&rdo;張家那粥,味道著實不怎樣。心裡將兩家廚子比較了一番,這一頓飯也差不多了。端了茶,漱過口,顧懷袖看了退出去的湘兒的背影一眼,又問道:&ldo;可知道那裁衣裳的白巧娘什麼時候來?&rdo;&ldo;按著往日的規矩,也就是半個多時辰之後的事兒,小姐您現在?&rdo;&ldo;我去書房看看書,外頭可有什麼訊息沒有?&rdo;昨兒姑奶奶去顧貞觀面前告了芳姐兒一狀,還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顧懷袖有此一問,青黛便答:&ldo;狀是告了,說是姑奶奶笑著從老爺屋裡出來的,怕這一狀是成了,只是大小姐那邊還沒什麼反應。&rdo;反應?這個時候怕還沒開始呢,今日方是開始鬧騰的時候。顧懷袖定了定神,揮手讓青黛出去了,自己往書房裡走,也不是去看書,而是在躺椅上閉目養神。沒半個時辰,青黛便又進來了。後頭跟著姑奶奶顧姣,還引進來個皮相白淨的婦人,眉目清秀,舉止之間看得出與別人不一樣。這就是那齊雲齋的裁縫娘子了,名為白巧娘,傳是當初在宮裡侍奉過已歿的孝懿仁皇后佟佳氏。年歲到了放出宮來,本是個漢軍旗的,出來只嫁了個商人,在江南跟著過營生,日子也算是舒坦。向來因著她在宮裡做過事,外頭人聽說,都格外高看她一眼。又因為有手藝,所以家家戶戶都覺得找白巧娘做衣裳很有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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