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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宇琪聞言竟忽然張狂大笑起來,道:“我爹是杜重山,我堂叔是壽州刺史杜隱峰,小爺今日倒要看看,誰敢碰我!”他抬手指向堂上的縣令冷笑道:“我念你初來乍到人地生疏,才客氣幾分,憑你一個小小的從八品知縣,也配管我們杜家的事情!”
“好一個囂張放肆的刁民!”那縣令拍案怒道:“官衙之內還敢如此驕橫,藐視法紀咆哮公堂,依律當杖責二十,來人!還不拖下去一併打了!”
兩邊的衙役唯唯應著,卻依舊是裹足不前,那縣令大怒,捧起案上官印道:“本官官印在此,下站衙差敢不從命!”他重重將官印放落案上厲聲道:“壽州刺史亦是朝廷命官,也須依法循律,即便降罪,自有本縣一人承當,爾等身為朝廷差吏,食祿受奉,豈有不遵上差敕令之理!”
眾差役正躊躇之間,忽聽堂外一人朗聲道:“陸大人息怒!小人有下情容稟。”
第20章 第七章 故人謫聚草堂暖(上)
只見圍觀人眾驟分,一個絲袍男子從容上前,小眼睛炯炯有神,正是杜府的管家杜輝。
承喜見他走上堂來,心中又喜又懼:喜的是,這位大管家今日陪老爺同去會友竟然提前趕回來了,以他的精明沉穩,必能收拾局面;懼的是,此一番挑唆少爺行惡,回到府中只怕亦是難作交代。
堂上縣令冷聲道:“什麼人,竟敢擅闖公堂!”
“小人陽夏縣杜重山府上管家杜輝,叩見陸大人。”杜輝從容不迫地走上前恭敬跪叩,絲毫沒有怠慢之態。
“杜管家此來何為?”那縣令見他謹慎有理,倒也不覺放緩了口氣。
杜輝緩緩跪直身體,拱手道:“家老爺赴會方回,聞知少爺受奸小挑唆逞惡欺下,因此特命小人前來稟告堂上:養而不教,父之過也,如今,勞動地方父母代為調訓深感愧疚,然,逆子不肖,小懲大誡原為正理,只是,還請念及我家少爺自幼體弱,又身負重傷,恐難捱大刑,因而提請堂上垂憐杜家一脈單傳,恩准取保就醫,容待其傷愈再來領刑,眷顧通融感德深重。”
他這一番言辭倒是句句通情字字達理:本朝律例,若受刑的犯人身有疾病傷殘而可能導致行刑期間意外死亡的,主審官員可按其罪行輕重酌情取保,責令其就醫痊癒後再來領刑,若主審官員不顧犯人身體情況強行用刑以致其不支而亡的,輕者罰奉降黜,重者革職流配,皆有成例,因此,杜輝這話雖然態度恭謹,實則卻頗為厲害,大有逼人不得不從之勢。
那縣令也是一怔,隨即冷哼道:“杜管家雖然言之有理,但是這杜宇琪縱僕行兇乃是死罪,本朝律,死囚者概不可贖,因此這堂上之刑雖可緩行,卻斷無納保釋人之理。”
杜輝欠身拱手道:“大人法度嚴明,小人心服口服,但求能在獄中為少主援醫求藥療傷治病,慈心厚德不勝感激。”
那縣令見他恭順有禮,倒不好再逞威施怒,頷首道:“法理不外人情,杜管家所求,於情相合於法無悖,本縣豈有不準之理?但不過,惡奴刁狡,公堂之上謬言反覆擾礙審訊,卻是不可輕饒。”
杜輝再次欠身道:“家奴不賢令主蒙羞,乃因小人管束無方,勞動大人訓誡已是不安之至,豈敢再有微詞?”
那縣令立眉高聲道:“堂下衙役,還不將承喜這惡奴拖下去掌嘴!”
眾人聽得杜輝自己都已當堂首肯,一時便沒了顧忌,班頭上前撿了令牌,一聲呼喝,衙差們便一擁而上扭了承喜出去。
承喜慌亂之中早沒了主意,一邊奮力掙扎,一邊迭聲高叫道:“輝管家,輝管家,打了小的,杜府的臉面何在啊”卻終究是拗不過人多,被拖出堂外一五一十地打了起來,
那承喜也是平日驕橫鄉里的惡奴之一,而今堂外百姓見新任縣令如此大施懲辦,無不開顏稱快,一時間竊贊之聲紛紛。
那縣令提起案上驚堂重重一拍,道:“來人,將杜宇琪押入大牢!”
“誰敢碰我!”杜宇琪猶自不知死活地大喊——原以為杜輝出面即刻便可將他帶回府去,誰知他竟絲毫沒有開脫之辭,反倒縱容這個小小縣令將自己收監關押,驚怒之中不覺破口道:“杜輝!你這陰險小人,竟敢夥同外賊謀害小爺!我爹糊塗,小爺我可不糊塗,早晚將你趕出杜府!”
一旁的班頭悄覷向杜輝,見他穩穩跪著,若似無意地輕輕抬了抬下頜,一時神會,高應著揮手,率領一干衙差連拖帶拽地將杜宇琪架了下去。
一眾聒噪之人離去,大堂上迅速安靜下來,堂外百姓也自覺噤聲,堂內堂外一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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