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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趙修緣不負她。她什麼都不怕。季氏知道,女兒還沒死心,還天真地想著,趙修緣能在趙家替她撐起一片天空。如今兩家還沒有訂親,趙申氏沒有向女兒施展她的手段。季氏心裡明白,再經過顧嬤嬤一事,趙申氏必不會善了。季氏硬下心腸道:&ldo;英英,兩人成婚,能不要父母家人嗎?趙二郎對你有情,他就能棄他父母於不顧嗎?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趙太太不喜歡你,難道趙二郎能天天在後院待著護著你?今天的事和配鬥錦的絲,娘縱著你,是想替你在趙家多掙點籌碼。可天不予人,事情往往弄巧成拙。只能說咱家與趙家無緣。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英英,你的親事,娘替你作主。你忘了趙二郎吧。&rdo;&ldo;娘,到家了。我都餓了。&rdo;車停在了門口,季英英嬉皮笑臉地撒起嬌來。她飛快地掀起了竹簾,搶先跳下了騾車。簾子掀起的時候,她的臉有一半浸在澄色的光暈中,小巧的下頜仰出令人心疼的弧線。一剎那季氏看到她臉頰上滾落的眼淚。等她伸手來接自己的時候,抬手間,已用衣袖拭去了。女兒這副樣子,怎麼和別家說親呢?季氏暗暗傷神。季氏令季福趕了車,將趙家那幾個丫頭並口供一併送了回去。看到兒子站在大門相迎,心裡陣陣寬慰。好在兒子還懂事。不像女兒這般難纏。進了內院,季英英就告退了:&ldo;娘,我有點累,想回房睡一覺。晚上餓了讓廚房煮碗湯麵就好。&rdo;季氏覺得快刀斬斷麻才是正理:&ldo;英英。娘是認真的。以後娘不會再讓你見趙二郎。益州城鬥錦,你也甭想去。&rdo;季英英驀然回頭:&ldo;我也只有鬥錦那天能見到他了。您總要讓我問個明白吧?&rdo;季氏毫不退縮:&ldo;要斷就斷個乾淨,有什麼好問的?&rdo;&ldo;我還沒同意呢!&rdo;&ldo;這事我說了算!&rdo;&ldo;哎呀,娘,飯菜都涼了。趕緊回房吧!&rdo;季耀庭沒有想到才進內院,母女倆就像引燃的爆竹,噼裡啪啦鬥起嘴來。他扶著季氏往正房走,一隻手在身後朝妹妹拼命地搖,示意她趕緊回去。季英英的性子又豈是他能勸得住的。她大聲說道:&ldo;憑什麼我要嫁個不喜歡的人?我不嫁可以嗎?我去建福宮當女道士去!&rdo;說著拔腿就奔進了自己的小跨院。季耀庭將季氏扶進了房門,唸經似地在她耳邊唸叨:&ldo;娘,你別和英英一般見識。她還小,不懂事。&rdo;是我把英英教得太過天真良善。季家人丁少,你又總讓著她。她連兄弟姐妹爭奪父母寵愛都沒經歷過。總以為趙家不過是比我們家更有錢罷了。將來她總會明白的。&rdo;季氏簡單把今天的事說了,下定了決心,&ldo;你成親後,就給朱家透個口風,讓朱家來提親吧。&rdo;季耀庭覺得母親有點糙木皆兵:&ldo;娘,趙太太雖然手段厲害。畢竟還是講道理,沒有護短拉偏架。您是不是擔憂地過了?哪家婆婆不是婆婆?我娶了親,你難道就能讓張四娘還像在孃家似的?她也要守咱家的規矩不是?&rdo;&ldo;你們不懂!&rdo;聽兒子也置疑自己,季氏煩躁了,&ldo;世家大族表面風光,內宅爭權奪利,英英不是趙申氏的對手。&rdo;趙申氏才四十出頭,瞧著那麼富態,沒個大災大病,少說還能活二三十年。妹妹熬成婆的時候,趙申氏也許還把持著中饋當著家呢。她犯得著和趙申氏爭權奪利嗎?季耀庭這樣想,卻不敢說給母親聽。豈料季氏實在不安,心神不寧間,和兒子說起了自己:&ldo;娘是庶女,姨娘早逝。自幼就知道要辨人眼色討好嫡母,只求有個好歸宿。你爹當年去西市買染料,賃了府裡的院子堆貨。娘被自家姐妹算計了親事。嫡母連聘禮都不講究,公中出了一百貫錢的陪嫁把我嫁給了你爹。好在你爹人好,小日子過得倒也舒心。大郎,娘看著趙太太,就會想起自己的嫡母。娘是不會看錯的。趙太太對咱家生了恨。這門親事要不得。&rdo;怪不得年年往長安送節禮,卻從來沒有走動過。季耀庭沉默了下道:&ldo;娘,英英性子倔強,這事慢慢來吧。&rdo;&ldo;難道要嫁過去鬧得雞飛狗跳和離,她才能醒悟?這事就這樣定了。朱太太與朱二郎都心悅英英。兩家門當戶對,必不會讓英英吃苦。&rdo;可憐妹妹對趙修緣的一片心了。季耀庭尋思著怎麼勸妹妹接受新的親事,突然記起後日便是重陽,不如帶妹妹去青羊宮進香賞菊,順便見見朱二郎。反正這一個月趙修緣都會在家中趕織鬥錦,兩人沒有見面機會。季氏一聽也覺得好,當即便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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