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頁 (第1/1頁)

呂天逸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筆趣閣小說www.biqugexs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我夢見了十二歲的夏日夜晚。那天我放學回家，酩酊大醉的繼父癱軟在沙發上，衝我憤怒地揮舞著手臂，大喊道：&ldo;快去做飯！想餓死我嗎？！&rdo;我像往常一樣根本不去試圖與他作對，只默默地去做他吩咐下來的事，淘米，洗菜，做飯。我不知道這種屈辱的生活還要繼續多久，也許是一輩子，畢竟我無法斷言我的一輩子能有多長，就算立刻結束在那個男人的手中也不是不可能。那天我煮了小米粥，我很累，望著一小簇不斷躍動的藍色火焰，我睏倦地閉上了眼睛，伏在灶臺上睡著了。我是被一陣灼熱的刺痛驚醒的，當我睜開眼睛，我看見小米粥溢了出來，藍色的火焰遇到米粥的湯水便刺刺啦啦地蒸騰出味道刺鼻的煙霧。會捱打的，會因為&ldo;粥溢位來&rdo;而受到悽慘又屈辱的虐待。我衝到窗前，想放進新鮮空氣，但當我的手觸碰到窗戶時，我突然想起了什麼。那個&ldo;什麼&rdo;就像一道刺眼的閃電，猛地劃破了我心底潛伏的黑暗。我衝進起居室，發現那個男人已經醉得不省人事，正對著頭部的窗戶大敞著。沒有時間思考了，我咬牙抵抗著強烈的眩暈感，跑到窗前吸了一口新鮮空氣，然後奮力合上窗子，跑到屋外關上了門。會死嗎？他會死嗎？……將我從關於往事的夢境中拖入現實的，是窗外淒厲的警笛聲。當他們衝進屋子四處搜尋時，我仍然迷茫地陷入在昨夜的夢境中難以自拔，那是我第一次殺人，連滴血也沒見，卻在我心中刻下了最難磨滅的一筆。我閉上眼睛，感覺到冰涼的手銬落在腕上。這是早就應該來到的懲罰，對我十二歲那年殺人事件的懲罰，它來得太晚了。晚得就如同紀希給我的救贖。這個不公平的世界，它把一切都弄得遲到了。紀希來見我最後的一面時，我有點認不出來她了，她變了，也許是髮型，也許是神情，好像脫去了一件邋遢的舊衣服。她看著我的神情中帶著一絲陰狠。我困惑地伸出被鐐銬限制在一起的雙手摸了摸面前的玻璃，叫她的名字。雖然很自私，但在生命最後的時刻，我希望還能看見她為我難過，為我流淚。然而紀希只是露出了一個淡漠的微笑。&ldo;真是太好了。&rdo;她說。&ldo;你說什麼？&rdo;我一時無法領會這句話的含義。&ldo;你得到應有的制裁，真是太好了。&rdo;紀希這樣說著，嘴角上挑出一個惡毒的弧度。&ldo;雖然你是個犯罪天才，不過總有人要揭露真相。&rdo;我們之間的氣氛忽然變得沉悶了，好像每一個原本漂浮在空氣中的微粒都被某種無形的釘子釘在了地上。我感覺呼吸困難，像一隻擱淺的魚。&ldo;她出事那天，你明明看見了，卻沒救她。&rdo;紀希一字一句地說著，她說出的每一個字都是一大塊沉重的負累，將我一點點壓進意識之海的深處。&ldo;你們每一個，都要受到懲罰。&rdo;我認真地注視著她的臉，但我的視線卻越來越模糊，我無法看清楚，我試圖用手去揉眼睛，有冰涼的液體源源不斷地淌在我的手上，這東西最後一次出現是在我八歲時的那個夜晚，之後它再也沒造訪過我的眼眶，害得我幾乎要忘記了它的名字。……是眼淚。我看到我生命中的最後一道光正在迅速地暗下去。沒有救潮音，是因為我恨她，雖然任何解釋都於事無補，但潮音與紀希完全不同，她的天性中帶有一種甜美的殘忍。我的繼父因&ldo;意外&rdo;中毒身亡的一幕被潮音看見了。那天當我驚魂未定地站在門外時，身後傳來一個人興奮的笑聲。&ldo;你殺了他！&rdo;那是潮音，扎著兩隻麻花辮，漂亮的大眼睛中閃爍著暴虐又邪氣的光。&ldo;……殺了。&rdo;我應答的聲音是顫抖的。&ldo;太好了！太好了！&rdo;潮音拍著手，快樂而親暱地挽起我的胳膊。我理解她的這種快樂，我與她的快樂是同樣的，在屋子裡慢慢步向死亡的男人是一個殘暴的惡魔。&ldo;這是我們兩個人的秘密。&rdo;於是我們共同擁有了一個邪惡的秘密。但這是一枚定時炸彈，我一直隱隱約約地擔憂著。終於有一天，潮音突然對我說：&ldo;我要把那件事講出去！&rdo;

《光暗之匣 呂天逸》 第25頁（第1/1頁），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