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足跡 永久書架

第37部分 (第1/4頁)

雙曲線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筆趣閣小說www.biqugexs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既久,智慮益弘,幾微隱伏之間,自無逃於天鑑。夫威福者陛下所當自出,乾綱者陛下所當獨攬,寄之於人,不謂之旁落,則謂之倒持;政柄一移,積重難返,此又臣所日夜深慮,不獨為應元一事已也。

用汲這次奏疏,完全是對準居正的。在他上疏的時候,居正還沒有回朝,內閣諸人,呂調陽在病假中,張四維擬旨,用汲革職為民。居正六月十五日入京,十六日召見,事後會見張四維、馬自強、申時行,知道事情原委,這才調出用汲原疏細看。不看猶可,看了增加不少的憤慨。居正隨即上疏請求鑑別忠邪。他指明用汲微意所在,只在居正一人;他說用汲底本心,只在離間君臣;他甚至說用汲請皇上獨攬乾綱,只是要皇上為剛愎自用之秦始皇,讒害忠良之隋文帝。然後他慨然地說起:

夫國之安危,在於所任,今但當論輔臣之賢不賢耳。使以臣為不肖耶,則當亟賜罷黜,別求賢者而任之。如以臣為賢也,皇上以一身居於九重之上,視聽翼為,不能獨運,不委之於臣而誰委耶?先帝臨終,親執臣手,以皇上見託,今日之事,臣不以天下自任而誰任耶?羈旅微賤之臣,一旦處百僚之上,據鼎鉉之任,若不得明主親信委用,又何以能肩知負重,而得有所展布耶?況今各衙門章奏,無一不經聖覽而後發票,及臣等票擬上進,亦無一不請聖裁而後發行,間有特出宸斷,出於臣等智慮所不及者:今謂皇上漫不經意,一切委之於臣,何其敢於厚誣皇上耶?臣自受事以來,排赤心以盡忠帝室者,神明知之矣。賴我皇上神聖,臣得以少佐下風,數年之間,紀綱振舉,百司奉職,海內之治,庶幾小康,此市人田夫,所共歌頌而欣慶者也。今乃曰,“人人盡私,事事盡私,”又何顛倒是非一至此耶?然用汲之言如此也,而意不在此也,其言出於用汲也,而謀不止於用汲也。緣臣賦性愚戇,不能委曲徇人,凡所措畫,惟施一概之平;法所當加,親故不宥,才有可用,疏遠不遺;又務綜核名實,搜剔隱奸,推炌善良,摧抑浮競;以是大不便於小人,而傾危躁進之士,遊談失志之徒,又從而鼓煽其間,相與慫恿攛嗾,冒險釣奇,以覬倖於後日,為攫取富貴之計,蓄意積慮,有間輒發;故曏者劉臺為專擅之論,今者用汲造阿附之言。夫專擅阿附者,人主之所深疑也,日浸月潤,鑠金銷骨,小則使臣冒大嫌而不自安,大則使臣中奇禍而不自保。明主左右,既無親信重臣,孤立於上,然後呼朋引類,借勢乘權,恣其所欲為,紛更變亂,不至於傾復國家不已。此孔子所以惡利口,大舜所以疾讒說也。臣日夜念之,憂心悄悄,故敢不避煩凟,一控於聖明之前,遂以明告於天下之人:臣是顧命大臣,義當以死報國,雖赴蹈湯火,皆所不避,況於譭譽得喪之間!皇上不用臣則已,必欲用臣,臣必不能枉己以徇人;必不能違道以幹譽;臺省紀綱,必欲振肅;朝廷法令,必欲奉行;奸充之人,必不敢姑息,以撓三尺之公;險躁之士,必不敢引進,以壞國家之事;如有捏造浮言,欲以熒惑上聽,紊亂朝政者,必舉祖宗之法,請於皇上,而明正其罪。此臣之所以報先帝而忠皇上之職分也。尤望皇上大奮乾斷,益普離明,大臣之中,有執法奉公如陳炌者,悉與主持裁斷,俾得以各守其職業而無所畏忌,則國是不移而治安永保矣。臣誠不勝懷忠奮義,憤發激切之至。(奏疏八《乞鑑別忠邪以定國是疏》)

奏疏上去以後,奉上諭:

朕踐祚之初,方在衝幼,賴卿受遺先帝,盡忠輔佐,以至於今,紀綱振肅,中外乂寧,此實宗社之靈,所共昭鑑。惟是奸邪小人,不得遂其徇私自便之計,假公伺隙,肆為讒譖者,累累有之。覽奏,忠義奮激,朕心深切感動。今後如再有訛言侜張,撓亂國是的,朕必遵祖宗法度,置之重典不宥。卿其勿替初心,始終輔朕,僅臻於盛治,用副虛己倚毗至懷。(同上)

居正這次上疏,是一篇獨裁者政治立場的宣言。居正有綜核名實,整頓綱紀的決心;同樣也有修明庶政,安定內外的能力:然而居正採取的政治路線,在當時不是平常的政治路線。他曾經希望穆宗實行獨裁政治,現在付諸實行,獨裁者便是他自己。居正底路線,實際是從一般的君主政治走向獨裁政治,但是對於這一點,居正自己沒有意識到。他只覺得這是“報先帝而忠皇上之職分”。其實他那種“皇上以一身居於九重之上,視聽翼為,不能獨運,不委之於臣而誰委耶”的口吻,從神宗聽來,未必怎樣悅耳。當然,十六歲的皇帝,談不到和居正爭權,但是事態正在逐日地演變,神宗也正在逐日地長大。獨裁者和君主底對立,成為必不可免的結果。假使萬曆十年,居正不死,我們很難推測他底前途

《張居正大學》 第37部分(第1/4頁),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