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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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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的混合物,克利斯朵夫永遠摸不著它的公式。奧裡維方面,對於克利斯朵夫的不懂

得人的心理也覺得不痛快;他有那種讀書人的貴族氣息,不由得要笑這個強毅的、可是

笨重的頭腦,笑他的稚拙,笑他的渾然一氣,不懂分析自己,受人欺騙,也受自己欺騙。

克利斯朵夫的婆婆媽媽的感情,容易激動,容易粗聲大片的流露衷曲,有時在奧裡維看

來是可厭的,甚至有點兒可笑的。除此以外,克利斯朵夫對於力的崇拜,德國人對於拳

頭的信仰,更是奧裡維和他的同胞不甘信服的。

而克利斯朵夫也不能忍受奧裡維的譏諷,常常會因之大怒;他受不了那種翻來覆去

的推敲,無窮盡的分析,彷彿世界上沒有絕對的是非,——在一個象奧裡維這樣看重節

操的人,那是很奇怪的現象,但它的根源就在於他兼收幷蓄的智慧:因為他的智慧不願

意對事情一筆抹煞,喜歡看到相反的思想。奧裡維看事情,用的是一種歷史的,俯瞰全

景的觀點;因為極需要徹底瞭解,所以同時看到正反兩面:他一忽兒擁護正面,一忽兒

擁護反面,看人家替哪方面辯護而定;結果連他自己也陷於矛盾,無怪克利斯朵夫看了

莫名片妙了。可是在奧裡維,這倒並不是喜歡跟別人牴觸或標新立異,而是一種非滿足

不可的需要,需要公道,需要通情達理:他最恨成見,覺得非反抗不可。克利斯朵夫對

於不道德的人物與行為,往往誇大事實,不假思索就加以批判,使奧裡維聽了很不舒服。

他雖然和克利斯朵夫同樣純潔,天性究竟沒有那麼頑強,會受到外界的誘惑,濡染,接

觸。他反對克利斯朵夫的誇張,但他自己在相反的方面也一樣誇張。這個思想上的缺點

使他每天在朋友前面支援他的敵人。克利斯朵夫生氣了,埋怨奧裡維的詭辯和寬容。奧

裡維只是笑笑:他很知道因為沒有自欺其人的幻想才有這種寬容,也知道克利斯朵夫相

信的事要比他多得多,而且接受得更徹底。克利斯朵夫是從來不向左右瞧一眼,只顧象

野豬一般望前直衝的。他對於巴黎式的〃慈悲〃尤其厭惡。他說:

“他們寬恕壞蛋的時候,最大的理由是作惡的人本身已經夠不幸了,或者說他們是

不能負責的可是第一,說作惡的人不幸是不確的。那簡直是把可笑的、無聊的戲劇

上的道德觀念,荒謬的樂觀主義,象史克里勃和加波①所宣傳的那一套,拿來實行了。

而史克里勃與加波,你們這兩個偉大的巴黎人,最配你們那些享樂的,偽善的,幼稚的,

懦怯的,不敢正視自己丑態的布林喬亞社會一個壞蛋很可能是個快樂的人,甚至比

別人更多快樂的機會。至於說他不能負責,那又是胡說了。既然人的天性對於善惡都不

加可否,因此也可以說是起於惡的,那末一個人當然能夠犯罪而同時是健全的。德不是

天生的,是人造的。所以要由人去保衛它!人類社會是一小群比較堅強而偉大的分子建

築起來的。他們的責任是不讓狼心狗肺的壞蛋毀壞他們慘淡經營的事業。”

這些思想實際上並不和奧裡維的有多大分別;但因為奧①史克里勃為十九世紀法國

通俗戲劇作家,加波為法國近代新聞記者兼劇作家。裡維本能的要求平衡,所以一聽到

戰鬥的話,就特別表示出遊戲人生的態度。

“別這樣的忙亂,朋友,〃他對克利斯朵夫說。〃讓世界滅亡罷。象《十日談》裡頭

的那些夥伴一樣,正當佛羅倫薩城在薔薇遍地,杉樹成蔭的山坡底下為黑死病毀滅的時

候,我們且安安靜靜的欣賞一下思想的園林罷。”

他象拆卸機器一樣整天的分析藝術,科學,思想,希望從中找出些隱藏的機軸;結

果他變得極端的懷疑,一切現實的東西都變為精神的幻想,變為空中樓閣,比幾何圖形

都更空虛,因為幾何圖形還能說是滿足思想上的需要。克利斯朵夫憤慨之下,說道:

“機器走得很好;幹嗎把它拆開來呢?你可能把它搞壞的。而且你的成績在哪兒?

你要證明些什麼?證明一切皆空,是不是?我也知道一切皆空。就因為我們到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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