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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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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到那種互相感應的力,把演員和群眾聯絡起來的共鳴的電波,她咂摸到一個演員的聲

音便是無聲無息的千萬人的心聲。當然,這種感覺是間歇的,極難得的,從來不會在同

一齣戲同一個段落上再現。其餘的時間,只有演員個人的沒有靈魂的演技,巧妙而無熱

情的呆板功夫。但值得重視的就是例外的情形:那時彷彿電光一閃,一剎那間照出了深

淵,照出了由一個人來表白而實際是千百萬人的共同的靈魂。

大藝術家的責任就在於把這共同靈魂具體表現出來。他的理想應當象希臘古時代的

詩人一樣,先擺脫了自我,然後把那股吹遍人間的集體的熱情放入心中。法朗梭阿士尤

其渴望這一點,因為她沒法達到這個無我之境,老是要表現自己。——一百五十年以來,

個人抒情主義過分的發展,已經到了病態的階段。一個人想求精神上的偉大,必須多感

覺,多控制,說話要簡潔,思想要含蓄,絕對不鋪張,只用一顰一視,一言半語來表現,

不象兒童那樣誇大,也不象女人那樣流露感情;應當為聽了半個字就能領悟的人說話,

為男人說話。現代音樂嘮叨不已的講著自己,遇到無論什麼人都傾箱倒鋪的說心腹話:

這是沒有廉恥,不登大雅的。那頗象某些病人,津津有味的對旁人講著自己的病狀,把

可厭可笑的細節描摹得淋漓盡致。法朗梭阿士雖非音樂家,也感覺到音樂象寄生蟲般侵

害詩歌的情形是種頹廢的徵象。克利斯朵夫先是否認,但細細想了想,覺得這說法也許

有一部分是對的。根據歌德的詩譜成的第一批德國歌謠是樸素的,準確的;不久,舒伯

特就滲入他羅曼蒂克的感傷性;舒曼又加上他小姑娘式的多愁善感;到了胡戈?沃爾夫

竟變做一種特別加強的朗誦,毫無含蓄的分析,非把靈魂赤裸裸的暴露不可了。凡是遮

蓋神秘的心靈的幕都被撕掉了。

克利斯朵夫對這種藝術有點慚愧,覺得自己也感染了。他當然不願意復古,——

(那是荒唐的,違反自然的),——可是他挑出幾個把思想表現得特別含蓄,具有集體

藝術意識的大師,讓自己薰陶一下:他重新瀏覽亨德爾的作品,——亨德爾因為厭惡德

國民族的禁慾主義的宗教,特意把聖樂寫成史詩一般,替平民寫作品民歌謠。現在的困

難是要找出能喚醒現代民眾的情緒,象亨德爾時代的聖經那樣的題材。今日的歐羅巴沒

有一部共同的經典了:沒有一首詩,沒有一節禱祠,沒有一種信仰,可以說是屬於大眾

的。這是今日所有的文人,藝術家,思想家的恥辱!為了大眾而寫作,為了大眾而思想

的人一個都沒有。只有貝多芬留下幾頁安慰心靈的福音書;但這幾頁只有音樂家能夠讀,

大多數人是永遠聽不到的。瓦格納曾經想在拜羅伊特的山崗上建立一種聯合全人類的宗

教藝術。但他偉大的心靈已經染上當時的頹廢音樂與頹廢思想的汙點:來到這神聖的高

崗上的已非迦裡裡的漁夫,而是一批法利賽人了。①

①按耶穌少年時代曾在迦裡裡傳道,勸說漁夫:“來跟從我,我要叫你們得人如得

魚一樣。”法利賽人原為古猶太民族中的一種,後移用為偽君子的同義詞。

克利斯朵夫對於自己應當做的工作看得很清楚;但他缺少一個詩人,只能靠自己,

以音樂為限。而音樂,雖然大家認為是普遍的語言,究竟不是普遍的:應當要拿文字來

做一張弓,才能把聲音射到大眾的心裡去。

克利斯朵夫計劃寫一組以日常生活為根據的交響曲。他假想一闋《家庭交響曲》,

可不是理查德?施特勞斯式的,並②不把家庭生活用一幅電影式的圖畫來表現,並不用

一些傳統的字母,以音樂的辭藻依著作者的意志來表現各種人物。那是對位學者的迂腐

而幼稚的玩藝!他不預備描寫人物或動作,而是要說出每個人都熟悉的,都能在自

己心中覓得回聲的情感。第一章,表現一對青年夫婦嚴肅而天真的幸福,溫柔的感情,

和對於前途的信心。第二章是哭一個亡兒的輓歌。克利斯朵夫表現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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