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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序
對於一個前途難以預測的青年農民而言,本該遵循農民的本色,侍弄田地。而我沒有。迫於一種不可抗拒的魔力的驅使,我顫抖著張開雙臂,把憂鬱迎進險象環生的夢境,彷彿深夜裡無邊的大雨,把我和我的夢一起淹沒。 我是安於寂寞而又不安分的。高二那年因家中失火而被迫輟學後,我幹過泥水匠、採礦工,拉過板車等多種苦力。20歲那年,我應徵進入南海艦隊,成為了一名中國海軍陸戰隊隊員。我的母親被這短暫的虛榮弄得興奮不已。我的父親紅光滿面。他們認為,也許我能混個一官半職回鄉光宗耀祖。可我最後只是成為了一個沒有勞保沒有編制,沒有鮮花和光環的流浪記者。 我依戀海軍陸戰隊的特殊生活。它教會了我要堅強,並洗滌了我的靈魂。在無數次的軍事強化訓練中,我渴望自己能夠成為一個真正對社會有用的人,成為長城的一塊小磚,成為一個能為老百姓搖旗吶喊的人。不止一次有人這樣問我:〃你寫了那麼多得罪人的文章,難道不怕死麼?〃我怕死。我很珍惜我的生命。可是當我一次又一次地面對那些孱弱的求助的目光時,我的靈魂就無法安寧。我無法躲避。我只不過是以筆為槍,真實地記錄了一些人的喘息、淚水、祈求和不幸;我只不過是為他們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儘管有時是徒勞無果的。當我無數次在探尋一些黑暗的內幕時,我親眼目睹了壞人是如何地作惡。作為一名記者,我們更應走近事實,儘管那兒極可能是沼澤、魔窟、地雷陣,抑或死亡,但正義必勝卻是一條顛撲不破的真理。倘若稍有遲疑,我就愧對我們的先烈,愧對我曾經穿過的水兵服,愧對新聞記者這個真實的稱謂。 我是記者,我在記錄;我是記者,我要記錄……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保安員來信揭黑幕 採訪組進軍王聖堂(1)
1997年12月中旬,我獨家披露的廣州天河區銀河村治安隊員〃吃霸王飯,打傷無辜市民黎世冬〃的連續報道,在羊城激起了極為強烈的反響,我從一名默默無聞的小記者,一下子在人才濟濟的廣東新聞界嶄露頭角,當時正在廣州白雲區礦泉街派出所做保安員的讀者王正(化名),正是讀到《南方都市報》上我的有關銀河村治安隊員的一組違法亂紀的報道後,給我發來了這封長達數千字的舉報信。 王正在寫給我的這封舉報信中說,他是花了大半年時間才掌握了這些黑幫團伙的內部情況和活動規律的,為防不測,他再三叮囑我一定要為他保密。 他這樣做,是有生命危險的,後來所發生的事情,印證了我對他的擔憂。 我記得很清楚,當我收到這封從山西某縣寄出來的掛號信時,正是1998年2月1日下午3時許,廣州正下著第一場春雨,雨不大,但我卻感到有些寒冷。我是在位於廣州大道中的《南方日報》大樓十六層的一間辦公室裡開始關注這封不同尋常的信。 舉報信節錄如下…… 石野先生: 你好! …… 由於我內心很矛盾,有很多顧慮。(我)擔心那些醜惡的東西,是不是憑個人的力量就可以掃除?我反覆的(地)一遍又一遍地拿出那張報紙,思想在激烈地鬥爭,鬧得我整天心裡不安。說實在的,你報道的銀河(村)保安毒打食客之事,在廣州白雲區礦泉街、瑤臺、王聖堂一帶,是一件根本不稀奇的事情,可以說是家常便飯…… ……你如果常去華南影都,(也就是)省婦(幼)保健院一帶,你就會看到三個一邦(幫),四個一群悠閒無事的人走來走去。別看不起它(他)們,他們是有組織性的,有二百多人的隊伍,每天要從華麗宮至城北飯店這一段路上掙回幾萬甚至幾十萬元人民幣,這也許你根本不會相信。它(他)們有內線、外線,有計劃,手段很狡猾,有很高的反偵破(查)能力,加之,他們不惜代價拉攏一些人員,給金錢和女色,好在萬一出事時,能幫助他們。它(他)們在這一帶有十(10)年的歷史了,起初只有一個邦(幫)子,才十幾個人,它(他)們真像一個單位,各有其職,各負其責,收入也事先訂好比例,每天清帳(賬)分紅。班子裡主要人物是老闆,負責整個邦(幫)子的事務,負責租房和安排日常事務,每天收入的35%歸老闆,再者就是拉皮條的(每個班子四至十人不等),負責把有錢的客人引到房子裡,誰叫的客人領收入的30%左右,房內有一小姐,領收入的20%。另有他們自己命名的〃保安〃數名,剩餘的收入歸它(他)們分成。它(他)們租二套房子,〃做事〃的房子一般租在瑤臺、王聖堂、三元里一帶,另一套租在棠下、棠汐、新市、羅衝圍、石井、橫窖一帶,供它(他)們住宿,因為這樣很安全,每天早上八至九點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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