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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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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臾的琴技想必是極好的吧?許久未彈還如此熟稔,琴音鏗鏘,很是了得。”四少自己雖不會彈撥這些,可聽得多了也還算有些耳力。

“還是琴好,合人,不然就不堪入耳了。”撫著那琴,儘管知道那上面不沾半點浮塵,可齊博臾的動作還是十足的認真。

四少就這麼看著他的一舉一動,愣愣地,彷彿被攝去了魂魄:真是個美人,此刻好似洗盡鉛華,繼而呈現出本來的風姿,怡然得如同嫋嫋升起的茶霧,有些微悠長的餘香,淡淡的幾不可聞,朦朧中又見對面的景緻,通透卻又不很明朗。

“呵呵”四少就那麼從呆愣狀回過神來,繼而搖了搖頭,吃吃地笑了起來。

“四少這是怎麼了?博臾說的難道不對?”清雅出塵的男子含笑相問,沒有疑惑,只是隨意地說著話,如閒聊一般。

“博臾說的不錯,暖兒今日過來真是為了參禪,欲尋得一份清靜,現下遇見你,到覺得是自己刻意了。”眉目間陰霾一掃而光,四少神情重又瀟灑如故。

“參禪?”齊博臾也顯出盎然的興致,側首想了想,道:“依你看,神秀和慧能,誰人更勝一籌?”

昔日,禪宗五祖弘忍為傳衣缽便教座下弟子各作偈詩一首,以此考量,神秀和慧能正是其中之二,齊博臾此番的問話倒是頗有深意。

“慧能已成六祖,你說誰更勝一籌?”四少想也未想就將問題重新拋了回去。

“昔日五祖弘忍看中的是慧能,可是我卻中意神秀的言語。”齊博臾也不推脫客氣,答得甚是乾脆。

“身似菩提樹,心如明鏡臺。時時勤拂拭,莫使惹塵埃。”四少放下遞到嘴邊的茶盞,低低吟來神秀所作的偈詩,轉而又說起另一首更有名的,正是慧能寫的:“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有道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這兩首偈詩各有千秋,如我這般的俗人怎麼看得透其中玄妙?”四少話音剛落,齊博臾便接上了話頭:“四少這就是真的過謙了,不妨說說,既是來參禪,又何苦管誰對誰錯、誰是誰非呢?”

四少只是擺了擺手不作多言,齊博臾見他如此,也不以為意,將那覆在烏煉琴上的手收回來,仔細坐好了,神情瞬間端莊了許多,雖是一般清雅,可也平添幾分莊嚴,“佛語有云:四大皆空,慧能參曉其中奧妙故而吟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這樣的句子,於佛法而言確實是更加高妙,可世間有幾人可參透其中奧義?不若神秀。”

四少聽得此言,不由得看向那人的眼眸:平淡如水,波瀾不興。

“莊嚴佛法,為的是普渡眾生,若是這眾生連所聽聞的佛法都不明瞭,那這佛法又有什麼用處?”他此刻問話的神態怡然悠哉,端坐在那桌邊,細長的眉眼不若平日那般媚色閃爍,舒捲開來,教人看在眼裡生出幾許神往,很是嚴謹。

“博臾所言極是。”四少看著這人,也是越發地信服他所說的話,“慧能高妙,然,曲高和寡,高處不勝寒,就算有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的壯麗好景,也只能一人獨享,於世人毫無意義,倒是神秀,教人以清淨之法,誨人以勤勉之功,與聖先師異曲同工,比起那空靈飄渺的虛妄佛法,確實更當得起斟酌。”

齊博臾浸淫佛道十餘年,今日第一次有人與他想到一處,看向四少的眼裡不禁多出幾分驚詫,與先前的小覷、欣賞、刮目相看皆是不同,就是驚詫,驚詫這十五歲的剔透少年的心性,“我本以為身在紛擾蟾都,加之世家之子的身份,又長久流連於煙花之地,四少該是紈絝一個,就算是有幾分小才,也不足為意,可如今一席話,博臾真是有他鄉遇故知之感。”

四少則是笑笑,起身走向不遠處的書架,撫過那一冊冊典籍,顧自說著:“暖兒經博臾這麼一說,也是心生一樣的境界。”他從架子上抽出一本《阿含經》,突然轉過身,狀似無意地問道:“博臾可知暖兒第一次見你覺得你像什麼?”

齊博臾一愣,旋即瞭然,伸出手擺出一個請的姿勢,意思是:四少請說,我洗耳恭聽。

四少翻開那蒙塵的書頁,隨意瞥著,口中也不曾停歇,“那時你在臨湖小軒裡的軟榻上躺著,半敞著墨紫色錦衣,眉眼細長,眸色輕淺,伴著滿屋的媚香,我以為見著了傳世的紫狐。後來在馬場見著你,又覺得你如那竹子,看似分明是個紈絝,實則深淺難斷。”

說到此處,四少合上手中的冊子,抬眸灼灼看向齊博臾,“但今日,我在這無相寺重又見到你,卻越發地覺得那第一眼是對的,你就是那傳世的紫狐:萬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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