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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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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呆坐著看這張鈔票看了好久。最後我把它收進信匣,到廚房去煮咖啡。不管是不是感情用事,我照他的吩咐做了。我倒了兩杯咖啡,在他那杯里加了點兒波本威士忌,放在我送他去機場那天早晨他坐的位置上。我替他點了一根菸,擺在杯側的一個菸灰缸裡。我望著咖啡冒出熱氣,香菸升起一縷輕煙。外面的金鐘花樹叢中,鳥兒不知忙些什麼,它們低聲啾啾自言自語,偶爾拍拍羽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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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長的告別 10(2)

後來咖啡不再冒熱氣,香菸也不再冒煙,只剩下一截冷菸蒂在菸灰缸邊緣。我把它扔進水槽底下的垃圾箱,將咖啡倒掉,洗好杯子收起來。

就這樣吧。以五千塊錢報酬來說,只做這些好像還不太夠。

過了一會兒,我去看晚場電影。毫無意義。我幾乎沒看到片子裡演什麼,只是一堆噪音和大臉。我又回家,玩兒了一會兒西班牙開局①,也沒什麼意思。於是我上床睡覺。

可是睡不著。凌晨三點我在屋裡踱來踱去,聽哈恰圖良②在拖拉機廠做工。他居然敢說那是小提琴演奏會。我看簡直像電風扇鏈帶鬆了,滾他的。

失眠的夜對我而言簡直像胖子郵差一般稀奇。若不是早上要到麗茲貝弗利大酒店去見霍華德·斯潘塞先生,我會幹下一瓶酒,喝個爛醉。下回我看見一個彬彬有禮的傢伙醉倒在勞斯萊斯銀色幽靈車上,我會能往哪兒跑就往哪兒跑。世上沒有一個陷阱像你自設的陷阱那般害人。

漫長的告別 11(1)

我看看手錶,我們這位大權在握的出版家已經遲到二十分鐘。我再等半個鐘頭就走。全聽顧客的划不來。他若能對你作威作福,就會以為別人可以任意擺佈你,他僱你可不是為這個目的。現在我不怎麼缺工作,絕不讓一個東部來的笨瓜把我當牽馬童——那種經理人才在木板裝潢的八十五樓辦公室上班,辦公室有一排按鈕和一個對講機、一位穿哈蒂·卡內基②職業婦女專屬服裝、美麗的大眼睛裡充滿許諾的秘書。他是那種你九點整到,而他自己兩個鐘頭後喝了一杯雙份的雞尾酒才飄飄而來,如果你不掛著笑容靜靜坐著等他,他那受到冒犯的經理才華會突然發作,事後要在阿卡普爾科①度假五週,才能復原。

老酒吧服務員由我身邊走過,輕輕地瞄我的淡蘇格蘭威士忌加水,我搖搖頭,他晃了晃白腦袋,這時候一位夢幻一樣的女人走了進來。我覺得酒吧一下鴉雀無聲,老千不再玩紙牌,高凳上的酒鬼不再滔滔不絕——指揮在音樂臺上輕輕敲一聲,舉起手臂,叫大家安靜時,氣氛就是如此。

她又高又瘦,身穿裁縫特製的白麻紗衣,脖子上圍著一條黑白圓點絲巾。頭髮是童話公主的那種淺金色。她戴了一頂小帽,帽子下的金絲像鳥巢中的小鳥服服帖帖的。眼珠子呈罕見的矢車菊藍色,睫毛很長,色澤稍嫌淺了一點。她走到對面的餐檯,脫下手套,老服務員特地為她拉出餐檯,絕對沒有一位服務員肯為我這麼做。她坐下來,把手套塞進皮包帶子下面,含笑謝謝他,笑得溫柔而純潔,他迷得差一點兒癱瘓。她用很低的嗓音跟他說了一句話。他低著頭匆匆走開。這傢伙的人生真像有了重大的使命呢。

我瞪著眼睛瞧。她瞥見我的目光,視線抬高半英寸,我已經不在她的視線中了。但無論她看不看得見我,我都屏息不敢出聲。

世上有金髮碧眼之人,但金髮碧眼現在幾乎已變成一個滑稽的詞了。一切金髮碧眼的人都各有特點,大概只有白得像漂白的祖魯族②、脾氣軟得像人行道那種除外。有唧唧喳喳的金髮小可愛,有用冰藍目光攔截你的雕像型金髮壯婦。有仰視你、體味清香、閃閃發亮、吊著你的膀子,你帶她回家她卻總是很累很累的金髮美人。她做出無奈的手勢,頭疼得要命,害你恨不得揍她一頓,卻又深深慶幸自己及早發現她頭疼的事,還沒有在她身上花費太多時間、金錢和希望。因為頭疼會永遠存在,成為永不磨損的利器,比暴徒的刀劍或古羅馬烈婦盧克雷西亞①的毒藥瓶更厲害。

有那種溫柔、嗜酒的金髮美人,只要是貂皮,什麼樣的衣服她都肯穿,只要是星光屋頂,她什麼地方都肯去;還有活潑孟浪的金髮美人,像個小哥兒們,樣樣要自己付錢,充滿陽光和常識,精通柔道,可以一邊過肩摔倒一個卡車司機,一邊看《星期六評論》②,至多隻看漏一個句子;還有那患了非致命性貧血絕症的蒼白金髮美人,萎靡不振,鬼魅一般,談話輕聲細語,你不能對她動一根指頭,首先你根本不想這麼做,其次她不是在讀原文的《荒原》或原文的但丁,就是在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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