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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海勒說:&ldo;剛下飛機,我的時差還轉不過來,要休息一下才有精力去做實驗。那我就去等你們的法務整理好合約,我們實驗室的人明天也會過來,一定會及時提供實驗材料。&rdo;劉戈點點頭,目送老海勒離開之後就扯開衣領上的兩個衣釦,仰頭坐在轉椅上。人與人之間的牽扯無非就是利益與利益的交換,有些人為了感情、有些人為了名譽、有些人為了金錢、有些人為了權力,誰也不能嘲笑誰傻,誰也無法指責誰卑劣。像張正揚、葛老頭、老海勒這樣的人,雖然一心想做點事,可是終究免不了被人利用、被人控制,差別只在於他們是心甘情願還是無奈妥協。劉戈閉上眼,他只能儘量保證讓他們盡情享受研究樂趣,不必擔憂成果被奪取、不必擔憂自己的安危,也不必擔憂自己研究出來的東西被用在自己不願看見的方向。要在華國打造一個全新的科技中心並不容易,不過為了那些死去的人、那些仍在堅持的人,劉戈都會竭盡全力去完成它,哪怕‐‐會一敗塗地。這時候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原來是如今躋身國內富豪榜的it界精英範從華:&ldo;我已經幫你物色到幾個人選,他們以前大多是國內外同型公司的高階管理人,管理經驗跟把握市場的眼光都不錯,你有空的話就跟他們談談吧。&rdo;原來劉戈早些時候託範從華找幾個高管的事有著落了。雖然劉戈可以自己找到這些人的資料,但資料是死的、人是活的,沒經過真正的接觸根本沒辦法瞭解這人是不是真的適合。而且一個連影子都還沒有的小公司上門挖角,沒有業內的人作保,誰會理你?看到範從華高效率地幫自己找到人,劉戈就覺得自己轉行的決定非常英明,如果以前也轉投it界,哪差遣得了自家小師弟!劉戈相當自得地笑笑,仰起頭來坐回原處,說:&ldo;謝了。&rdo;範從華似有不甘,追問道:&ldo;你投入了這麼多,真的準備呆在這一行了?老師的研究你不搞了?老師活著的時候,最看重的就是你。&rdo;&ldo;不是還有你嗎?我看你們公司準備推出的那款智慧防火牆就很不錯了,已經有模有樣了。&rdo;劉戈說:&ldo;你大概也猜到了,外公準備把我父親跟母親的研究交給我,我沒有那麼多精力花在其他地方。&rdo;範從華沉默了一會兒,緩緩問:&ldo;老師的死、還有劉教授的死……你知道真正的原因嗎?&rdo;劉戈答:&ldo;不知道。&rdo;沒有絲毫遲疑。&ldo;你果然知道。&rdo;&ldo;唉,沒有人說過你這樣很不可愛嗎?&rdo;&ldo;沒有人說過我可愛。&rdo;劉戈一直對這種人沒轍,只能緩緩說出事實:&ldo;還有什麼原因,他們搞出了成果、這些成果又洩露了出去,所以有人害怕了,千方百計想殺掉他們。安防人員百密也有一疏,那些人殺著殺著就得手了,就這麼簡單。&rdo;他的語氣已經很平淡,像是在陳述跟自己毫不相關的事。範從華的呼吸有些急促,似乎極力壓抑著心底湧動的情緒:&ldo;是誰?他們是誰?&rdo;&ldo;沒有誰。可能是a國的,可能是r國的,也可能是e國的,隔壁島國的人也有可能,國內的人也有可能。他們可能受命於國家、可能受命于軍事組織、可能受命於各方大勢力,你能怎麼樣?你能殺光他們嗎?&rdo;&ldo;難道就這麼‐‐&rdo;&ldo;沒錯,就只能這樣。&rdo;劉戈打斷他的話,說道:&ldo;你只能加快壯大自己的腳步,同時獨自去完成你想要完成的東西。在你沒有足夠的能力去保住它的時候,不要把它暴露出來。&rdo;&ldo;我不甘心。&rdo;&ldo;你現在不是獨自一人。你身後有著跟你站在一起的團隊,以及一個已經上市的大型企業……作出決定之前,要先想想這些東西。&rdo;劉戈慢慢說:&ldo;我那時也不甘心,可是我那時的不甘心已經害死了阿容。&rdo;她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是說她怎麼也查不出來;他給她的最後一句話卻是&lso;查不出來就不必回來了&rso;。那時候他很驕傲、那時候他把別人的好都當成理所當然、那時候他被不甘與憤恨蒙了心蔽了耳聽不進所有勸告……直到被現實打醒。劉戈捂著眼,餘光不經意地望見寂靜的落地窗前落滿餘暉,滿地金燦燦的輝芒耀眼到刺目。再往外看去,新建成的實驗區顯得井井有條,玻璃棚折射著夕陽輝光,給人一種非常溫暖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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