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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扭到皇帝前的時候,裴揚就當著他的面承認了那些他乾的事。他感覺懷裡的銘牌像尖刀一般抵著他的心口,屬於那人的痛切在心頭一下一下颳著。
原來自己一直以為保護自己的東西,竟是毀了自己的一切。
很久以後,當顧凡辦完所有的事,去起出那個紅木盒子,按照雲拓的吩咐把銘牌放進去的時候,他愕然發現,盒子裡應該還有一塊銘牌,可卻是空的。
另一塊銘牌,屬於雲拓的那塊,也被人起走了。
埋東西的地方就只有雲拓和裴揚,不是裴揚拿的,又會是誰?只是裴揚什麼時候把那塊牌子拿走的?他又為什麼要拿走?
顧凡帶著一肚子疑問站在香樟樹的陰影中,慢慢思考著。回想著雲拓最後的話。
裴揚戰死的訊息傳到雲拓的耳朵裡,是一個多月之後的事,他的病癒發厲害,常常昏迷不醒。
那時候雲拓已經神志不清,他一邊喊著冷,一邊神智不清地說:你為什麼要背叛我。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嗎?你知道我多想把你從棺材裡揪出來打一頓,多想扇你的耳光。
可是你都不在了,我找誰說,找誰罵去?你當間諜,你毀了我,其實這些我都不在乎,只要你還活著。
顧凡忽然明白雲拓的心了,就像這銘牌一樣,他一直以為可以找到一處地方,那個人靜靜地等著他埋在一起,可他最後也不知道,那地方已經沒有東西了。
另一塊銘牌去了哪裡?顧凡下決心找出答案。
再後來很久,顧凡跟原縱說起這事,原縱提到裴揚在上戰場的那一日,拉著他說的許多話。說他對不起雲拓,說他沒有資格去建功立業。
那香樟樹下淺淺的一方土忽然又回到了顧凡眼前。他終於明白,甚至可以想象。
裴揚親手將雲拓送進御史臺,懷著複雜的心情,他起出了盒子,卻看見裡面只剩下一塊銘牌。
在那陰沉夜晚中看著孤寂銘牌的裴揚,究竟在想什麼無人知曉。他把屬於雲拓的銘牌帶在身上,懷著不安的預感和贖罪的決心征戰遠方。
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那銘牌在他的懷裡,冰冷的花紋隨著箭矢扎入滾燙的胸膛。死也能被那人的東西戳傷,他會想這和那個人一樣,都是那麼容易扎痛人的冰冷鋒利,卻總是忍不住護在懷裡,妄想把他暖化。
他早就知道雲拓乾的那些事,可他仍然很天真地以為自己可以說服那人。真是蠢得無藥可救。就是因為這麼蠢才會中伏擊的吧。小時候答應效忠他一輩子的誓言,終究被自己打破了。
我不能護著你,不能向你贖罪,不能帶你走出地獄,甚至連替你打勝仗也不能做到。可還是不想和你的氣息分離兩地,還是想帶著你的銘牌一起死去。
雲拓,我安心了。
顧凡去尋訪了裴府,問裴揚屍體在哪裡。
裴通眼眶通紅的說,因為戰場上死的人都不可能把屍體運回來,仵作只會把一部分遺物帶回。
顧凡在那堆遺物裡,奇蹟般地找到了那塊銘牌,上面還有褐色的血跡。
寂寂雪山,遙遙千里,即使挫骨揚灰,他依然要回來麼?
兩塊銘牌終究放在了一塊,埋入香樟樹下。它們很多年前就在那裡,被人分別起出,生命都已經消失,它們最後又回到了那裡。彷彿一切都不曾改變。
桃李春風日,玉樓空立時。雲中君不在,落木聲自來。
25
25、第二十四話 。。。
白雪皚皚的群山間,有一泓大湖,形似橢圓,猶如群山環抱的一面鏡子。水面清澈如許。
這便是唐古拉雪山中有名的聖湖,拉姆拉湖。它坐落在海拔幾千米高的雪山上,方圓幾白千米,一眼望不到邊界。
一個白衣青年沿湖走著,溫度低冷,他只穿了件飄逸的長袍,面色卻紅潤健康。身背長劍,腳步輕捷,他精緻俊秀的臉讓人不禁產生好感。可他目光湛湛,不住四下尋覓,透出一股焦躁。
為了給燕領尋藥,原縱馬不停蹄地從京城趕到唐古拉山口,沿山路一直走到拉姆拉湖邊,來找那種據說只生長這裡的雪茉莉。
舍琛言給他看了雪茉莉的畫冊,他來拉姆拉湖邊打聽了很久,沒有一個人的知道這種東西。
當然,也有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他不懂吐蕃語。無法與當地人交流順利。吐蕃雖然已經被東朝收服,可是當地人的語言風俗依然沒變化,幾千年的習慣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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