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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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想鼓勵他這麼做。一群愛爾蘭工人,一旦嚐到在普羅旺斯做工的甜頭——陽光和煦,酒便宜,怠工沒關係;屋主遠在千里外,沒人挑毛病——何樂而不為。我可以預見他們直拖到十月還沒做完,說不定八月間還把全家從英國接來,大夥兒好好度個假。
不過,我還是老實告訴東尼,他還是僱用本地工人的好,而且應該請一位建築師,負責召募工人。
“不需要建築師,”他說:“我完全知道要怎麼整修。”他當然知道。“舉手之勞的事,幹嗎要花大錢請他?”好啦,我幫不上忙,他什麼都知道。我問他何時回英國。“今晚,’‘他宣讀了他忙碌的日程。週一要見客戶,接著去紐約三天,又是在那裡開業務會議……。他滔滔不絕地說,表明自己乃是不可或缺的行政主管。“總之,”他說:“我會跟你聯絡。一兩週內我還不會下手買那房子,不過一旦簽約,我會馬上告訴你。”
妻和我坐在游泳池邊,納悶我們怎麼總躲不開厚顏無禮之人的糾纏。到夏天,這種人來的還會更多,來要吃要喝要住,遊了幾天泳之後要我們送上機場。
我們自認並非孤僻遁世,但與東尼短暫接觸的經驗,足以提醒我們。往後的幾個月內,我們需要堅定的立場,機靈的反應,以及一具電話答錄機。
私人土地內有毒蛇
馬索一定意識到夏季的到來,因為幾天後我在林中看到他時,他正忙著加固防止露營者侵入的圍籬。在寫著“私人土地!”的幾塊牌子下方,他又釘上了一連串簡短兇惡的警語:“內有蝮蛇!”
最佳的警告方式。既不像“內有惡犬”、“當心觸電”之類的說法需要眼見為證,又足以讓人望而卻步。再不怕死的露營客,夜晚鑽進睡袋以前,總要考慮考慮底下會不會蟋曲著某條毒蛇。我問馬索,盧貝隆山區真的有蝮蛇嗎?他搖著頭,對於外國人的無知再度表示惋惜。
“是啊,”他說:“不算大啦,”他用手比了比,30公分長的樣子:“可是你如果被咬,45分鐘以內就得趕到醫生那去,否則……”他做了個鬼臉,頭歪向一邊,舌頭伸出來:“人家說,蝮蛇咬男人,男人死;可是蝮蛇咬女人,”他傾身向前,挑動眉毛:“蝮蛇亡。”他樂不可支地吁吁喘著粗氣,遞給我一根粗大的黃色香菸:“沒穿上結實的靴子,千萬別上山散步。”
據大學者馬索說,盧貝隆蝮蛇通常避開人類,只有在受到騷擾時才會攻擊。一旦被蛇追趕,馬索的建議是作之字形的跑,而且最好往上跑,因為蝮蛇發怒時,在平地上短距離直線衝刺,速度超得過人。我緊張地四下張望,馬索哈哈大笑:“當然啦,你也不妨學學農夫的本事,一把抓住它的七寸要害,捏得它嘴巴大張,往它嘴裡猛吐一口唾沫,啪!它就一命鳴呼了。”
他示範著吐了一口痰,命中他養的一條狗的腦袋。“但最好還是,”馬索說:“帶個女人同行。女人跑得沒男人快,蛇會先咬到她。”他回家去吃早餐了,留下我,小心翼翼地穿越樹叢,一路練習吐痰。
遊客部落
復活節假期到了,我們的30餘棵櫻花樹一齊開放。從馬路上望過來,房子好像浮在一片粉紅與白色交織的海上。開車路過的人都停車拍照,探頭探腦地沿著車道往上走,直到聽見狗吠,才掉頭回去。有一夥人特別大膽,竟開著一輛瑞士牌照的車子,直抵我們屋前。
“我們要在這裡野餐,”開車的那位告訴我。
“對不起,這兒是私人住宅。””
“不,不,”他揮動一張地圖說:“這兒是盧貝隆。”
“不,不,”我指著山:“那兒才是盧貝隆。”
“可是我不能把車開上去。”
他悻悻地開車走了,在我們努力栽培的草皮上留下深深的車轍。旅遊季節就這麼開始了。
復活節那個週日,山上村子裡的小停車場擠得滿滿的,沒有一輛車子掛的是本地牌照。觀光客在窄街小巷裡獵奇尋趣,往人家家裡張望,在教堂前面擺姿勢拍照。成天閒坐在雜貨店隔壁門坎兒上的小夥子,伸手向每個過路人要10法郎,說是沒錢打電話,而其實他收了錢便踱進咖啡館享樂去了。
“進步咖啡館”是一家多年維持醜陋面貌的店子,室內設計師看到它一定大失所望惡夢不斷。搖搖晃晃的桌椅全不搭配,牆上掛的畫沉默可憎,廁所傳出的飛濺聲聲聲入耳,隔壁冰淇淋店又十分嘈雜,老闆粗魯,連狗都醜陋不堪。然而,廁所旁邊有一座玻璃陽臺,視野寬廣。端杯啤酒坐在那裡,觀賞遠山近村的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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