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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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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和舅舅擁抱在一起痛哭。這悲哀的哭泣,在這山野裡迴盪。現在想來,我們哭的是這種分手的感情,或是生活給我們的一種悲哀的心曲,舅舅哭的是我們悽慘的生活。讓這兩種悲哀合流在一起,也就哭出了人間這種悲哀和悲傷的本質,同蒼茫的大山融入在一起。

誰都想留住這一刻,可誰都知道這是不現實的。山澗片片紅葉飄,只恨相聚短;片片紅葉落,不知誰知情?

舅舅大約走了十幾米遠,一回頭,我們又跑上前去,擁抱在一起哭,也許是想想多年的苦都哭出來。這山野裡籠罩著一種深沉的悲哀,也把我們的哭聲融進去了。這一幕一直不斷地向我的記憶裡,填塞進一種意識的延續,不斷地湧現在我眼前。

“姐姐,別這樣……千萬要保重呵……”舅舅話沒說完;又大聲哭了起來。

“迪茂,你快走吧!”媽媽對舅舅說。

我和弟弟也大聲哭著說:“舅舅,再見……”

我們就這樣與舅舅惜別。真是相見難,相見短;別時更難,難,難,難!苦,苦,苦哇!

這一聲“再見”,又是近十年才相見!這是我從懂事以來見到除父母親以外見到的第一個親人,也更懂得親情的內涵。

2004年5月初

(三八)往事 毛澤東去逝

(這是1976年的事)

我不知道我應該怎麼寫,但在這“永恆”的痛苦中,我們還在愚昧地感恩,這或許就是我們這一代人身上的劣根性。這種劣根性附著一種精神的禁慾,而會生出那奇怪而“純正”的花朵,讓靈魂附庸在莊嚴的光明裡,或升到理想的光輝燦爛的夢幻裡,無論是政治或精神都愚昧地把希望寄託在夢幻中。這些我都曾經有過……

童年的生活,在我心中留下了終生難以平復的傷痕,只要是閉上眼睛,腦海裡就是黑暗與血腥籠罩。偉大的運動一次又一次把我的家人推進深淵,演義進一個個肝腸欲斷的故事。我懷著巨大的悲痛,咀嚼著這段苦澀的歷史……

這年的9月9日,毛澤東去逝了,這是中華大地上的一個哀號。大概是第三天下午,有一個女人(姓曹,61年生,小學和我是同班同學,不到二十五歲就成了寡婦。她嫁給一萍鄉知青,“回城”到萍鄉煤礦工作,因瓦斯爆炸死在煤礦裡)見我媽媽下班回家,就到林場去打小報告說,我媽媽聽到毛主席去逝了很高興,走起路來也便神氣了。這可了得,典型的“現行反革命”,先是在隊裡進行批鬥。當時的人不知道是真有階級感情,還是裝腔作勢,每天晚上都要開批鬥會,打耳光卻是常有的事,說我媽媽不老實狡辯。這種災難就無中生有地落在我媽媽的身上。現在想起來,這人是極其耐人琢磨,其用心我也無法揣摩。說句實話,我們家跟她家並沒有恩恩怨怨,就憑我媽媽的走路就知道我媽媽的心裡,也算得上是一個小“巫婆”了。這種忠於的崇高境界和實足的奴性,是現在人望塵莫及。

在這種環境裡生活,我們更切實地感受到無奈。以這樣的情況來說,這種政治洗禮過人的無恥,除了憤慨外,使我內心更多的是悲哀。這跟教育引導下的悲劇是緊密聯絡的。她們(他們)擯絕廉恥的無中生有的“階級”感情,也叫人感到不可思議。

誰碰到這種事都會感到黯然,恐怕對每個被管制的人,都是無法擺脫的災難。這就是一代人的命運。後來,我跟媽媽交談時,她說那時她對毛澤東是很虔誠地忠於的,覺得他身上有特殊的魅力,並沒有像那小“巫婆”去告密的那樣。

另一件事,就是發生在我身上。開追悼會的那天,吃過了中午飯,學校就把全部學生組織起來,排著長長的隊,到十五里路以外的總場禮堂去開追悼會。當時的氣溫特別高,火辣辣的太陽太毒,照在人的臉上,會使眼睛發出黑色的光斑。

這禮堂裡除了一些機關幹部和先進分子,就容不下我們了。我們就站在外面的太陽下曬,等待廣播裡的聲音,並讓我們從右邊的門走進去,從左邊的門走出,在禮堂裡走了一圈。舞臺上是幻燈打出的毛澤東的遺容,裡面的人是哭聲一片,好像確實比他們的親爹死了,哭得要傷心。我進去了,好像也受這氣氛的感染,我的眼眶裡也閃了一點淚花。要說是否是真的感情,我也說不上來。如果是按平時,我的眼淚特別脆,不清楚我為何沒有跟這些人一樣放聲痛哭。但出來後,又繼續排隊在太陽裡曬,沒過多久我就中暑嘔吐起來,旁邊的倆同學(姓李、何)馬上把我扶到總場大門裡去休息,喝了一些涼茶。在我們到時,這裡面己有四五十人中暑,醫生是忙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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