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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如果運的貨,是見不得光,上不得檯面呢?是不是就要避開官府人馬,鑽律法的空子,從官府未曾管轄的荒郊野嶺之外,才能放心大膽地運送通流?
長亭腳下一頓,亂世顛沛流離,什麼東西很打眼?米糧?鹽巴?菸草?銀錢?
更甚者,兵器。。。盔甲。。。
“。。。前頭那撥要離遠一點兒。。。”胡玉娘抬了眸,眼前全是漢子雄壯的後背,心下忍了忍,嗯,打不過,忍了,眼神一轉,又見後一撥人佝僂身軀,黃皮寡瘦的模樣,卻有些不服氣,“弱者偏幫,出門在外相互扶持,大傢伙都艱難,能幫襯便幫襯,何必也要隔遠了去?若有是非二心,我胡得玉可以一抵十,打他們個落花流水!”
長亭思路被打斷,下意識地“啊”了一聲,細想一番才明白鬍玉孃的意思,不禁哭笑不得。
這人怎麼一團孩子氣,外加自來熟呢!
那一群老弱病殘是什麼樣的人,她知道嗎?相互幫襯扶持?扶持到或許要背後捅你刀子!不過當日在山谷裡,她們無端端出現在胡玉孃的木屋裡,胡玉娘不也什麼也沒問,直截了當地便擔起責任來照顧起她們兩。。。
長亭沉聲想了想,偏過頭去,刻意將聲音壓得非常低沉,“一行人縱然黃皮寡瘦、體弱面黑,可他們卻從珏山的深山老林中平安無事地穿過來了。一隊人不走內城休養生息,偏偏要走外城郊野,增加自己的行路量與所需糧餉的用度,要不是胸有成竹,要不是來路不明,心。。。”
心懷鬼胎四個字,長亭沒說出口。
因為前一撥人裡走在最前頭那個壯漢猛然回過頭來,目光驚詫地看向長亭這個方位,驚詫之後眼眸陡然變深,陡見不可揣摩的深意。
長亭卻大愕!
她們與那人相距近百米,那人竟然聽見了她與胡玉孃的竊竊私語!
那人是個練家子!
往前陸家家丁死士自小習武練功,其中佼佼者,能百步穿楊,滴水不漏,更能一目千里,耳聽八方!
大晉庶民身負沉重苛捐,吃飽穿暖已屬不易,習武需強健體魄與後天領路指教,尋常百姓家裡頭沒法子供養個練家子出來,士族大家的子弟旁支自恃身份血脈,也不可能紆尊降貴習武打樁,只有軍戶出身或是世家內裡養出的僕從家將有這個可能!
軍戶和世家都要私運的東西。。。
長亭咬了咬牙,她避之不及!
“嘿。。。嘿!”
胡玉娘見長亭再無後話,伸手輕捏了捏小姑娘,悄聲問道,“要不什麼,要不什麼!?”
長亭一回神,腳下沒注意,一個大趔趄,險些撲到小長寧的後背上去,胡玉娘趕緊伸手拉住,神容輕蹙,她是真的沒想明白為啥連那起子可憐巴巴的流民也不能靠近,大家都是可憐人,活得很艱辛,多一個人一塊兒走,便是多份保險不是嗎?
長亭抿抿嘴,眼神卻落到了不遠處一個女人的耳垂上——有一個耳洞,卻並未像昨兒個那矮胖婦人一樣拿粗茶葉梗塞住。
窮苦人打耳洞的本就少,一是無條件置辦銀飾當作耳墜子,二是耳洞不好打理,易發炎發熱,一不小心身上也會發起燒來,平白多事,故而索性不打。矮胖婦人會斂財,女人生**美,自然也喜歡漂漂亮亮的耳墜子,可饒是如此,她也只是拿茶葉梗塞住罷了。
後一撥來人衣衫襤褸,形容狼狽,可女人的耳朵上全都穿了兩個耳洞。
或是家道中落,可縱然家道中落也算是正經人家,又何必怕走內城?
無戶籍木牌傍身的,除卻官府通緝之人,便是逃奴和身負債務拖欠之人了。
無論哪個都不是好人。
“唉,你便離遠一些就好,不要太親近,反正吃不了虧也上不了當。”長亭側身拿寬袖捂嘴,極為小聲地向胡玉娘叮囑了幾句。
胡玉娘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臨近暮色,人潮總算是沒有朝前湧了,趕了一天的路,總是要用晚膳的。
林子不遠處傳來的獸群嗚鳴聲,打消了長亭想拽著玉娘獨自前行的念頭,三個小姑娘頭巾裹得嚴嚴實實的,胡玉娘果然聽了話,並未將幹饢餅拿出來,只拿了水囊出來,三個人挨個兒喝了三兩口,又蓋上了水蓋兒。
乾糧有多珍貴?
長亭不知道,可她聽過遊記,她知道前朝大逃荒時,有人是可以拿兒子來換一張饢餅的!
如今人多眼雜,貿然拿出乾糧便如匹夫懷璧,徒惹覬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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