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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倩當時說了什麼？她依稀記得，她說他的疤痕好可怕。從那以後，顧銘夕再也沒有在她面前露過殘肩。龐倩都快忘了這件事，可是在看到顧銘夕身體的那一瞬間，她記了起來。顧銘夕有些尷尬，龐倩側過身讓他進門，他肩上還搭著毛巾和換下的內褲，聲音低低地說：&ldo;對不起啊，我忘記帶鑰匙了。&rdo;龐倩：&ldo;……&rdo;&ldo;你別看我，先轉過去，我穿上衣服就好了。&rdo;說著，他已經站在了c黃邊，抬腳從揹包裡拿乾淨的t恤。龐倩沒有聽他的話，悄悄地回頭去看他。顧銘夕單腿站立，上身有微微的晃動，右腳一直在包裡扒拉。龐倩看著他的背影，突然發現，印象裡一直單薄清瘦的顧銘夕，如今已經長大了許多。他身材高挑，肩膀寬闊，身上也不像以前那樣皮包骨頭、肋骨畢現了，好像肌ròu都長了出來。他的腿又長又直，線條流暢，像是充滿力量。她又看到了他缺失的肩，顧銘夕的截肢手術似乎破壞了他腋下的毛囊，所以他雙側的腋下位置都很乾淨，一眼望去並沒有毛髮。他腋下的疤痕依舊在，隨著年齡變化而略略變淺，但是形狀一點都沒有變。龐倩盯著他的肩膀看，疑惑自己當初怎麼會覺得這傷疤可怕，如今看來，她一點兒也沒有這種感覺了。他的肩，她時常去拍，去搭，手碰到的時候，從來都不覺得有哪裡奇怪。龐倩一直在偷偷地看顧銘夕，顧銘夕並沒有知覺。這時，他突然側了側身，準備穿衣服，龐倩一眼就看到了他的小麻雀的位置，記憶裡那小小的、軟軟的小東西，現在已經是被內褲兜著的一大坨了！龐倩的臉漸漸變得通紅，顧銘夕似乎感受到了什麼，突然回過頭來，視線驟然與她對在了一起。龐倩張著嘴，在他如炬的目光下慢吞吞地轉了個身，對著白牆面壁思過。身後很是安靜了一陣子，然後，又響起了衣服的悉索聲。幾分鐘後，顧銘夕輕聲說：&ldo;我好了，你轉過來吧。&rdo; 上海之夜房裡亮著日光燈，龐倩拉上了窗簾，和顧銘夕一人一張c黃地躺著看電視。上海有幾個電視臺是e市看不到的，龐倩覺得好奇，就老在這幾個臺轉來轉去。顧銘夕忍不住說：&ldo;你能不能別換臺啦，隨便找個臺看一下得了，過會兒就該睡了。&rdo;&ldo;你真的很煩哎，顧銘夕。&rdo;龐倩說歸說，卻沒有再換臺。一個上海的電視臺正在播本地新聞，講了幾個社會新聞後，主持人說到了當天白天開幕的上海漫展。龐倩&ldo;騰&rdo;一下從c黃上坐起來，爬到c黃尾湊近螢幕看。漫展由市文化部門的領導剪綵開幕，還安排了一些中小學生的文藝表演，接著鏡頭就拉到了展廳裡，除了熙熙攘攘的參觀人群，還有來自全國的知名漫畫家，正在舉行簽名會。龐倩看得全神貫注，畫面上又出現了幾個一閃而過的鏡頭，貌似是各個漫畫社團駐紮的參展大廳，舞臺上還進行著spy的表演。&ldo;啊！&rdo;龐倩激動地叫起來，&ldo;謝益一定就在這裡！&rdo;顧銘夕：&ldo;……&rdo;新聞播完，龐倩下了c黃，去桌上翻自己的揹包。顧銘夕疑惑地問：&ldo;你幹嗎呢？&rdo;龐倩找出一包薯片，說：&ldo;我餓了。&rdo;顧銘夕真不知該說她什麼了，龐倩捧著薯片盤腿坐在c黃上，一邊卡擦卡擦地吃，一邊翻著那本刊登著漫展資訊的《卡通王》，對顧銘夕說：&ldo;這上面有會展中心的地址哎，不知道我們明天找不找得到。&rdo;顧銘夕懶洋洋地說：&ldo;找得到的。&rdo;&ldo;真的嗎？你知道怎麼坐車過去？&rdo;龐倩很認真地想了想，又說，&ldo;我爸爸講了，要是真找不到，就打計程車。&rdo;顧銘夕在c黃上翻了個身，把背脊對著龐倩，說：&ldo;我知道怎麼走，早點睡吧，我困了。&rdo;龐倩還要問：&ldo;你怎麼知道的呀？&rdo;顧銘夕沒好氣：&ldo;我來之前翻過上海地圖了。&rdo;龐倩不吭聲，她撇撇嘴，一會兒後小聲說：&ldo;不知道明天能不能見到謝益。&rdo;另一張c黃上的少年給了她一個沉默的背影，他的身體微微地起伏著，好像真的入睡了。龐倩又吃了兩片薯片，安靜的房間裡，咀嚼薯片的&ldo;卡擦&rdo;聲特別明顯。龐倩看了看顧銘夕的睡姿，把吃了一半的薯片放到桌上，拿上牙杯牙刷，去對面刷了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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