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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神無主雨聲潺潺，順著窗戶望去，綠意清透，雨水順著闊大的芭蕉葉緩緩流下，石板小徑上落滿了淺粉的花瓣。蘇嘉言手執白子，躊躇良久，還是不知該落在何處。方才陳梓良剛剛吃了她一大片，此刻局已過半，倒有幾分無可轉圜的意味了。&ldo;嘉言，你心不在焉。&rdo;陳梓良笑道。蘇嘉言面上一哂，將棋子放回缽中，&ldo;師傅，我認輸了。&rdo;&ldo;還沒下完就認輸，可不是你的風格。&rdo;陳梓良雖這般說著，卻還是停了手，提起煨在一旁爐子上的水壺，將兩隻茶杯衝滿。&ldo;師傅，最近懿行找過你嗎？&rdo;蘇嘉言信手拈著一粒一粒微涼的棋子，將其重新放回。她今日穿一條長裙，頭髮蓬鬆地編成辮子，垂在左側身前。面容依然清秀雅緻，目光清透宛如葉尖落下的雨滴，只是比起之前，又多了幾分沉靜。&ldo;你是不是和二小子吵架了？&rdo;哪怕蘇懿行已經念大三了，陳梓良依然叫他&ldo;二小子&rdo;，&ldo;他啊……這段時間給我打電話總是遮遮掩掩問你的情況。上上週還偷偷過來看你唱戲，就貓在後臺那兒，看你快要唱完了就趕緊走了。&rdo;陳梓良呵呵笑著。蘇嘉言倒是不知道還有這一出，自上次和蘇懿行爭吵之後，她沒少給他電話，但是他態度非常冷淡，一聽到她要提起和傅寧硯的事就立即調轉話鋒，或是匆匆敷衍幾句就掛了。蘇嘉言是瞭解蘇懿行性格的，小時候為了不肯讓他學崑曲的事，他和她足足冷戰了兩個月。她笑得幾分無奈，&ldo;您也知道懿行的性格，倔起來十頭牛都拉不回來。&rdo;陳梓良哈哈一笑，&ldo;你小時候可不也是這樣，有次你錯了一個手勢，我罵了你一句，你一整天不吃不喝就練那一個姿勢，人家吃飯的時候你練得最起勁，真是專程來氣我。&rdo;蘇嘉言也莞爾，&ldo;我幼稚不懂事，師傅見笑了。&rdo;陳梓良擺擺手，&ldo;二小子到底還是關心你的，有什麼心結還是直接說開了好，親人之間哪裡有隔夜的仇。&rdo;蘇嘉言&ldo;嗯&rdo;了一聲。陳梓良端起茶杯啜飲一口，&ldo;這周你小師妹就要登臺了，時間真是過得飛快啊！&rdo;&ldo;師妹練得怎麼樣？&rdo;&ldo;問題不大，就是有點緊張‐‐你當真打算休息？&rdo;蘇嘉言聞言沉默片刻，方說：&ldo;寧硯想讓我多陪陪他，也就這一年吧，等事情……等事情定下來之後就好了。&rdo;她目光低垂，看著棋盤上的黑子白子。&ldo;以後你還要結婚，生孩子……&rdo;陳梓良輕嘆一口氣，&ldo;也罷，你跟著我唱了這麼多年，是該讓你好好休息了。現在劇院境況好了，黎小子也在幫我打理，等六月開始動工改造，以後也會越來越順，你也不用擔心，日子當怎麼過就怎麼過。&rdo;蘇嘉言心裡微微發酸，&ldo;師傅，嘉言不孝……&rdo;&ldo;別瞎說，我總不能讓你就唱一輩子戲吧，能找個好歸宿，自然是很好的，你和傅寧硯還順利？&rdo;蘇嘉言立即點頭，&ldo;還好，您別擔心。&rdo;&ldo;我不擔心，你就在眼皮子底下呢，我擔什麼心，&rdo;陳梓良笑道，轉而又說，&ldo;可惜我心臟越來越不好了，也不知道還能堅持幾年。&rdo;&ldo;師傅您別亂說，&rdo;蘇嘉言立即打斷他，&ldo;您自己說的，還要看著徒孫出生呢。&rdo;陳梓良哈哈一笑，&ldo;好，那你可得抓緊了，爭取也生個女娃，最好長得像你。&rdo;陳梓良早年遭到迫害，妻子孩子都不幸去世，後來事情過去了，他也未再娶，煢煢孑立這麼多年，只為劇院和他們一幫孤兒殫精竭慮。他們正說著話，廊下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陳梓良笑道：&ldo;聽著腳步，一定是黎小子沒跑了。&rdo;話音剛剛落下，便聽見黎昕的聲音響起：&ldo;師傅，你在書房嗎？&rdo;陳梓良應了一聲，黎昕將滴水的傘放在廊下，抖了抖沾溼的褲腿，抬頭看到蘇嘉言，立即笑道：&ldo;嘉言，你也來了，看來懿行這次要無功而返了。&rdo;蘇嘉言一怔，&ldo;懿行來了？&rdo;&ldo;就在大門口，說非讓我進來探探風，要是你在的話，他就回去。&rdo;黎昕忍不住笑，&ldo;你們還是姐弟嗎，搞得跟地下黨似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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