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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冷不熱?”士倉微微冷笑,“一個治蜀好謀略,一個治水好人物,安國君卻做得如此沒有膽魄,竟讓老秦王黑著臉出馬方才化開一河冰水,你遇得如此一個兒子,便能視若柱石麼?吾師老墨子的訓誡,看來安國君還是沒有上心也!”
嬴柱大窘,默然良久,突然崩出一句:“先生說我將監國,有何憑據?”
“沒有憑據。”士倉搖搖頭淡淡一笑,“安國君自去揣摩,不信也就罷了。”
嬴柱卻是天生的沒脾氣,非但絲毫不以士倉的冷落不耐為忤,一張蒼白虛浮的大臉反倒是堆滿了謙和的笑容:“先生高才,遇我這等悟性低劣不堪教誨者,尚請見諒了。”
“言重也!”士倉笑著擺擺手,“安國君之長,在折中平和,只不過大爭之世要立見高低,一味折中便顯得沒力氣罷了。但能好自為之,未嘗沒有幾年好局。”說罷便將一雙黑瘦的長腿箕張開來,兩隻碩大幹枯的赤腳幾乎便伸到了嬴柱眼前,一回身便拿過一隻大陶碗舉起,“來一碗麼?”分明是不想再這般費力地解說國事了。
嬴柱恍然醒悟,接過陶碗便汩汩飲幹,也像士倉那樣伸手一抹嘴便道:“先生這土藥茶卻是奇特,喝得幾次,我竟自覺精神見長也!”士倉嘿嘿一笑:“如何?老夫說過,日後別向我討喝便好。”嬴柱道:“先生說說方子與煎法,日後我自己動手,也省了叨擾先生。”士倉又是嘿嘿一笑:“安國君通曉醫道,不知‘水土三分藥’麼?老夫試過,離了橋山水土,這藥茶便平庸得緊了。”嬴柱慨然道:“這卻不打緊,我便將橋山果、藥、茶、水連連搬來咸陽便是。”“難亦哉!”士倉嘆息一聲,“橋山聚天地精華之氣,離山即散,人力不可為也。”
說得片刻,看看月亮已經掛在了老樹梢頭,士倉似乎也沒了興致,嬴柱便告辭去了。雖說多受士倉冷落嘲諷,嬴柱心中卻是塌實多了,從櫟陽朝會生出的鬱悶心緒竟是不知不覺地消散了。畢竟,嬴柱心底也隱隱約約地遊蕩著一絲光亮,一經士倉這般多謀名士印證,便自然化為一片光明瞭。大勢既然明朗,嬴柱便想起了多日不曾督導的兒子嬴傒,匆匆來到了後園大池邊的雙林苑。
這雙林苑是後園最小的一座庭院,因有一片柳林一片竹林而得名,原本是嬴柱自己的太子書房。當初應侯范雎查勘所有王子王孫,嬴柱便隱隱明白了其中奧妙,立即下令可望成材的公子傒搬到了雙林苑,半日讀書,半日習武。本來,嬴傒住在寬敞粗簡如演武場一般的兵苑,對這座幽靜斯文的庭院一百個看不順眼,聽得家老讓他換住處,便硬邦邦撂出一句話:“竹林柳林,沒力氣得緊,不去!”嬴柱思忖,此等事也不能硬扯強弓,便親自與兒子密談了一番,這個剛勇粗猛的少年武僻才皺著眉頭說了一句:“先住三個月,不行我還走。”
也是無巧不巧,嬴傒剛剛搬進雙林苑一月,便逢應侯范雎來太子府訾議國事。說是訾議國事,范雎卻只拉著嬴柱在府邸後園中轉悠,海闊天空地閒談議論中,便巧遇了一個個王孫公子。那日,范雎對雙林苑的“書劍兩全”大加讚賞,連說這位六公子是可造之才!不久,給事中便頒給了嬴傒一面可隨時進出王宮典籍館的令牌,宮中也傳出了安國君教子有方的嘉許議論,重立太子的種種議論也漸漸平息了。少年嬴傒第一次得到老王垂青,在王孫公子中有了“才兼文武”的名頭,不禁大是興奮,衝進父親書房搖晃著令牌笑叫:“做得做得!雙林苑便是我的,任誰不給!”雖是浮躁,卻也是天真率直,嬴柱便將它看作了兒子“可造”的徵兆,於是便有了拜訪蔡澤、橋山求師的種種苦心,也才有了士倉如此一位風塵謀士的襄助,若非天意,豈有這般一路巧合?
然則,士倉入府多有謀劃,卻從來沒有與自己說起過兒子,嬴柱便總覺有些蹊蹺。風塵名士但為人師,那是比吃官俸的王命之師更上心的。對於前者,學生是他們本門學問與治世主張的傳承者,是他們畢生希望的凝聚。對於後者,學生只不過奉命教習的物件而已,一樁國事而已,認真固認真,嘔心瀝血卻是說不上的。惟其如此,風塵名士但有弟子,便是視若己出骨血,關切之心溢於言表,遇事遇人便多有評點,鮮有絕口不提者。這個士倉入府有年,正身本是嬴傒之師,卻從來不對自己的學生有褒貶之辭,豈非有違師道?
越想越是不對,嬴柱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腳步。
“父親?”嬴傒一身甲冑提著一口吳鉤從柳林中跑了出來,滿頭汗水淋漓氣喘吁吁,“二更頭了你還沒歇息,甚事?”
“又練上吳鉤了?”嬴柱淡淡一句。
“這吳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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