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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福衝出大門走了，劉嫂卻感到非常奇怪地愣在那裡。

西邊是一片一望十幾裡遠的荒地。雖是荒地，可草卻長得好，長得旺，綠茵茵的，有半人高。現正值春暮，草長勢正旺，草上面花兒點點。這一切更激起了李福青春的夢想和激情。此時此刻，他多想展開胸懷擁抱粉蓮呵，可他的粉蓮在哪裡呢？遠遠的，他看見草地邊上坐著兩個小妮子，走過去一看是月兒和蘋兒。她們正坐地上吃酸溜溜的桑椹，看見大哥走來，月兒高興地叫了一聲，蘋兒卻只是抬抬眼皮，低低地叫了一聲，仍舊吃她的桑椹。兩個小妮子吃得嘴黑紫黑紫的。李福笑著說：“看看你們的小黑嘴。——你們的粉蓮姐姐呢？”

月兒說：“粉蓮姑姑在那邊挖豬草呢？”

李福說：“以後不準叫粉蓮姑姑，要叫姐姐，她和我一樣大，都十六歲，怎麼能叫姑姑呢？”

蘋兒不服氣地說：“是爹讓俺們這麼叫的。”

李福不言語了，他看著這草地對倆妹妹說：“你們等著，我去找她。”

草太密了，他深一腳淺一腳地走進去。如果蹲下身子外面誰也看不見。李福一邊走一邊撥拉著草，他的嘴裡還輕輕地喚著：“粉蓮，粉蓮。——粉蓮”

粉蓮好似聽見有人叫，她站起身子四處望著，遠遠地看見了李福。她笑著喊道：“少爺，你找我啥事呵！”

李福看見了粉蓮高興地朝前奔去，腳下的草把他絆了一下，他身子一歪又站好向前跑去，嘴裡還喊著：“粉蓮，粉蓮。” 。。

第一章 天真初戀（11）

來到粉蓮的跟前，他的臉漲得通紅通紅，只輕輕叫了一聲粉蓮便沒有了下文。粉蓮被他的神態嚇得失魂落魄。她囁嚅著說：“少爺，你怎麼啦？”

李福只是有點發傻發痴地笑，粉蓮愈加不解，她用發急的語調說：“少爺，你笑什麼，有什麼就說呀！我打完了豬草還得回家。”

說什麼呢？李福真不知道說什麼。粉蓮微微張著嘴，紅紅的唇像盛開的花片。李福痴迷地看著她，慢慢走過來，聽粉蓮微微的喘息。她的身上還散發著一股特別好聞的味兒。李福幾乎走進一種沉醉的境界。一根小小的草葉被露水沾在粉蓮的腦額上，李福想伸手給她拿掉卻又不敢。被李福看得不好意思的粉蓮難為情地說：“少爺，你快說呀！到底有啥事，我還等著回家呢？”

李福痴痴地說：“我不是來叫你回家的。我是來找你和蘋兒月兒玩的，在家裡真憋悶。”

粉蓮這才安下心來說：“你先去照看著兩位小姐，俺還要挖一會豬草。”

李福說：“俺來幫你。把筐給俺。”

粉蓮咯咯地笑起來。半晌才說：“少爺，你別耍俺，俺可不敢使你，你快回去吧！俺要耽誤了功夫，你娘非罵俺不可。”

李福紅著臉說：“今兒不會罵你，你把筐給俺吧！真的，俺不騙你。”

粉蓮不解地問：“為啥？”

李福的臉漲成了紫色還是說不上來。最後只得說：“俺在家心悶得發瘋想讓你和俺說說話。” 粉蓮又笑了，但笑完之後臉上又顯出那難言的憂傷來。她說：“俺會說什麼，一個又笨又憨的下人。

——你快走吧！俺還挖豬草呢？”

李福說：“你才不笨呢？聽劉大娘說，你以前還念過書呢？是跟你舅學的。”

粉蓮說：“那算什麼，不像你在縣城裡念過洋學堂。會寫會算的。”

李福笑著說：“真沒想到你的小嘴還挺厲害，你這麼厲害誰敢娶你。”

兩片桃紅飛上粉蓮的面頰，她氣惱地說了一句：“誰敢娶我你操得哪門子心。”便提著筐朝前走去。李福打個愣追上來。粉蓮回頭對他說道：“少爺，你別這樣失了身份，放尊貴點，我是個使喚丫頭，別讓我不好活人。”

粉蓮的眼睛裡含上了水霧，李福倒沒了注意，他滿臉愧疚地說：“粉蓮，你別生氣，你千萬別生氣，我是說著玩的，其實，今天我找你是有一點事。——我明天就去濟南府唸書了。”

粉蓮詫異地說：“你去濟南府唸書與我啥關係，你想去就去唄！”

這回輪到李福難過了。他異常失望地看著粉蓮說：“是沒有關係。我，我只是想，我走了，請你好好照看我倆妹妹。還有，還有就是不能常看見你了。”

粉蓮的嘴角露出一絲嘲弄的笑來。她忽閃著長著長長的眼睫毛的眼睛說：“俺是個下人，見不見的又咋啦？”

李福結結巴巴地說：“粉蓮，你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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