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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喲—依—喲依—喲依—喲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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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對豬尾巴街的那幫長著白頭髮的孩子們,他們可一點興趣都沒有,只有對他們的討厭,極端的討厭。豬尾巴街是從沃森大街延伸過去,通向山下的一條泥土路。它的盡頭是一片臭烘烘的、爬滿青苔的沼澤地。沿著這條骯髒土路,是一排醜陋破爛的白房子,住著貧窮的白種人,這裡的孩子們差不多全長著白頭髮。女人們全都骨節凸出,嘴裡嚼鼻菸;男人們總是嚼著菸葉,百無聊賴地在粗木板門廊前閒晃。到了晚上,黑屋子裡點上昏暗的油燈,油煙四散,空氣中就有一股油煎什麼的味道,混雜著很不乾淨的肉的味道。這中間夾著潑婦般尖刻的叫喊聲,男人喝醉了酒,拖著山裡人特有的腔調的吼叫聲。叫過之後,再臭罵一句。
有一次,是在櫻桃熟了的時候,甘特家碩大的“白藤”上掛滿了累累果實。搖晃的樹枝上盡是左鄰右舍的孩子,有猶太人家的,也有非猶太人家的。他們在盧克的統率下幫著摘櫻桃,每摘4夸特,就可以留1夸特給自己。一個白頭髮的男孩,掛著狐疑、沮喪的臉走進院子來。
“好啊,孩子,”盧克自己不過15歲,卻神氣十足地招呼他,“去拿個籃子到這上邊來吧。”
那孩子像貓一樣靈巧地爬上滿是樹膠的樹幹。尤金坐在樹幹的最頂端,搖晃著韌性很強的樹幹,為自己的輕巧而興奮,覺得樹枝這麼富有彈力,而且在這上邊可以呼吸到清晨的芬芳,看得見整個後院裡的世界。那個豬尾巴街上來的小孩動作神速,眨眼就摘滿一筐,然後滑下樹去把果子倒進大簸子裡。正當他轉回身往樹上爬的時候,他那個瘦個子媽媽卻跑進了院子,她尖叫:“利斯!你在這兒幹什麼呀?”她把他一下子從樹上拽下來,抓起一根樹條就朝他那黃腿上抽。小孩大哭起來。
“你給我滾回家去!”她命令道,說完又抽了一下。
她就這樣把他趕回家,嘴裡不停地尖聲叫罵,手拿樹條不停地抽他。小孩的自尊心大受傷害,覺得太丟臉,腳步便放慢下來,或者乾脆站住不走了。他媽媽再抽他一下,他又大哭起來,邁起小腿很快地跑出了院子。
樹上的孩子們嘻嘻笑起來。可是尤金剛才卻看見了那個瘦女人鐵青的臉上痛苦的神色,眼裡冒火,對孩子又生氣又可憐,心裡一陣難受,好像一個瘡包被挑破了一樣。
有一天他們圍住了一個豬尾巴街的孩子,那孩子被嚇得縮到一堵斷牆的邊上。邁克斯·埃塞克的弟弟指著他嘲笑說: 。。
《天使望故鄉》 第九節(3)
“他媽是給人洗衣服的。”
他笑得彎了腰,接著又嘲笑道:
“她媽從一個老黑鬼那裡拿衣服來洗。”
哈里·塔金頓聽了啞著嗓子大笑。尤金頭使勁扭向一邊,直搖脖子,踢起一隻腳,衝著他們大叫:“她不是的!她不是的!”
幾個孩子被弄得目瞪口呆。
哈里·塔金頓的父母是英格蘭人。他比尤金大三四歲,長得笨重、結實,身上總有他父親幹活的油漆味。他渾身粗壯,肉嘟嘟的下巴,鼻子和嘴之間好像有一團厚厚的肉粘連一樣。他總是打破幻想,出些餿主意。一天,夕陽落山以後,他們幾個躺在甘特院子裡厚茸茸、涼絲絲的草地上,他不斷打破尤金對聖誕節的憧憬。他留給尤金的是刺鼻的油漆味、讓人噁心的臭氣、毫無形象可言的粗魯氣,尤金可怎麼也沒法接受他那種草垛子邊養成的情趣。那嗆鼻的雞圈的臭味、燻人的油漆味,都讓他退避三舍。
一天下午,趁著家裡沒人,他跟哈里跑到甘特家樓上的那間空屋裡亂翻一氣,翻出了一瓶半滿的生髮油來。
“你肚皮上長沒長毛?”
尤金含糊半天,想說有毛,最後還是實話實說了。兩個人於是解開衣服,手上沾了油大把地往身上塗抹。接著一連幾天滿心歡喜地等著黃茸茸的肚毛長出來。
“長了毛才是一個真正的男子漢哪。”哈里說。
春天的日子一天天過去。現在尤金常到他父親的店鋪去玩了,他喜歡這裡的環境:陽光耀眼卻並不灼人,廣場上的噴水池濺出一陣陣水花。救火隊員們歇了一個冬天現在都出來聊天曬太陽。趕車的小夥子百無聊賴地坐在甘特店前的臺階上,朝著行人道上甩響鞭,偶爾能看到三兩個人當街抱著摔跤玩。簡那德坐在窗前,也不管窗戶上爬滿了蒼蠅,戴著放大鏡,全神貫注地觀察一隻表的內臟。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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