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淋漓地吼叫,不惜使用些惡毒的言詞。
一九六二年邊境自衛反擊戰,在繳獲的軍需物品中,有一種罐頭,包裝相當考究,戰士們一看,“呸呸”吐著口水,整箱整箱罐頭拋入了界河。罐頭上印有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裸著乳房正在飛吻。這便是極富刺激性的犒軍物品——人奶罐頭。多少年過去了,沉入界河的罐頭早已被沖刷得不知去向,崑崙山上卻留下了一句最惡毒的咒罵。
鄭偉良不記得自己是如何遲出一號的帳篷的。大滴大滴男子漢的淚水,濺落在石頭上。
崑崙山默默地承受著。
傳說每個人在天上都有一顆星。在高原上每個人也一定都有自己的一座峰。偉大的人高聳入雲,平庸的人低矮匍匐。哪一座山屬於父親?鄭偉良的目光停留在一片隆起的大地上。這也許就是父親的化身,平坦到幾乎沒有起伏,但就在它的上面,承擔著崑崙主峰的一部分。哪一座山屬於他自己?也許在雪山深處,有一座小小的火山。它噴發了,冒出滾燙的熔岩,可頃刻之間就被冰雪封死了。為了這次噴發,又積蓄了多少力量和時間!現在,這一切都過去了。群山靜籟,它們甚至不知道曾有過這樣一次猛烈的噴發。
不,一切並沒有過去。鄭偉良快步走回自己的帳篷,擰亮袖珍手電,呵呵手,寫下一行行字跡。
十四
進入無人區了。一眼看去,它並不象想象中那樣恐怖,只是極為荒涼。什麼都沒有,連高原上無處不在的石頭都沒有。也許幾億年前曾經有過,風用巨掌揉碎了它們。無人區簡直就是由土黃色沙礫組成的一片死海。
甩掉老弱病殘的隊伍,還是極快地衰竭下去。馬匹抽去運送傷員,所剩無幾,剩下的因為過度負載,比人還疲乏。只有一號的馬,還算強健。一號蹣跚著,喝令警衛員離開自己,去救護更困難的人。
白牡馬垂頭站在路邊,如果把人的腳印稱作路的話。
“拉住。”警衛員把馬尾巴遞給肖玉蓮。
肖玉蓮甚至不知道遞過來的是什麼東西,就拉住了它。馬的力量使她向前。節省下來的體力使她的神智剛剛略為清明瞭一點兒,她立刻象握著蛇一樣,把馬尾巴鬆開了。
“咋?怕踢?這會兒它連自個兒的命都顧不上,哪有力氣尬蹶子。”。
“不……我能……走。”
警衛員又牽著馬立在路邊。他一次次向人們走去,一次次退回原地。路過的人連看都不看他一眼,彷彿他是個不祥之物。
冰磚潮潤了。時值正午,傳令做飯。不過,需統一檢查合格後才許下肚。
甘蜜蜜先在地上扒了個淺槽,安頓肖玉蓮半臥著休息,然後開始做兩個人的飯。
先得支灶。甘蜜蜜好不容易搗出兩個淺坑,四周墊一圈粗砂,灶坑勉強塞得進一片幹牛糞。
該破冰了。要恰到好處地鑿下一塊也不容易。甘蜜蜜索性將兩塊冰磚對砸。乒乓一陣後,冰裂成數塊,填滿兩罐頭盒後,開始點火。
犛牛糞燃起雪白筆直的煙縷,古烽火臺上報警的狼煙大概就是這個樣子。其它的人,就沒有這樣的好運了。粗大的防風火柴扔了滿地,陰沉的偽毛刺,滾著濃黑辛辣的煙,就是不肯燎起火苗把自己含辛茹苦積聚的熱量奉獻出來。
亙古荒原上第一次升起了炊煙。無數道煙塵,使人想起鑽木取火或減灶增兵之類的故事。
歇了一會兒,肖玉蓮有了點力氣,她要爬起來幫忙,被甘蜜蜜死死按住。她焦渴異常,真想把罐裡剛開始融化的冰水一口氣喝光。想起不經檢查不能吃飯的禁令,她只好舔舔手指,把散在沙地上的冰晶蘸撿起來吃。裹在沙粒裡的小冰塊噙在嘴裡,象冰糖一樣。
水,發出極輕微的嘶嘶聲。甘蜜蜜把乾糧袋裡的米倒進去,頓時沒了聲響。她只好躍在地上吹起火來。
旁邊有位醫生,正端著盒子往肚裡吸溜麵糊糊,見狀走過來,幫著吹火。“下面糊糊要快得多。”他說。
甘蜜蜜沒答話,盛面的乾糧袋已隨金喜蹦墜下了山崖。
“你不等著檢查了。”她問那個醫生。
“若等檢查的來,我的漿糊早凍成冰塊倒不出來了。誰要願意查,”他指了指胃的部位,“到這兒來查吧。”
人們都半生不熟地吃上了。甘蜜蜜一人顧兩攤,哪攤也沒熟,她一急,抓起一大塊幹糞就往灶坑裡塞,小小的灶坑先是落沙,緊跟著四周一鬆,哐啷一聲,一盒稀飯倒扣過來,白生生的大米粒正好捂在糞火上,火,熄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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