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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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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噥,——”然後鼻孔朝天、鼻毛朝地、充滿了老人家的睿智和孩童的創意)的說:“那想必是轉色花。”

“轉色花?”追命咀嚼著這會變色的名字,臉上也變了色,“什麼是轉色花?”

順嫂的回答似充滿了禪機:“轉色花就是你說的那朵花。”

追命急了,他覺得墳裡的小透明明有許多細聲難辨的話要告訴他,他緊緊追問:“轉色花代表了什麼?”

順嫂這回似是洞透了天機的說:“轉色花就是會轉色的花。”

“看見了轉色花會怎樣?”追命還是要追問到底。

“該…………”

“轉色花開在墳頭是什麼意思?”

追命發現老太婆竟然在這節骨眼上呼呼睡去,睡時改為鼻孔朝地、鼻毛朝著心口,樣子像仙遊一般的還掛著眯眯的笑意。

他急得禁不住要搖醒老婆婆:“你說,你說,看到轉色花是什麼兆頭?我給你一錢銀子,真銀子,你告訴我,怎麼樣?”他怕她在沒有說出真相之前就真個“仙逝”了,急得什麼似的。

一聽到銀子,順嫂就自五里“夢”中急驚而醒,惺鬆著眼,緊張的問:“銀子?什麼?

什麼怎麼樣?你要買甘蔗還是地瓜?雞頭還是芋頭?我都有。我先拿來怎麼樣?”

追命用一種難以看透天意的眼光去看她,並且知道若要從這位已老懵懂了的老婆婆的口中問出什麼天機,那倒不如去問天的好。

於是他跑去跟小透初遇的井去打水洗臉。他要清醒一下。

涼風習習。

星光滿天。

追命彷彿又聽見歌聲。

那歌聲。

——那首跟小透說話時聽到的歌兒,那歌兒是快樂非凡、無怨無尤的,而今,卻半路出家似的唱成傷心悽清,在夜裡透一股比星光還冷的寒。

追命心頭一震。

——聽到一些熟悉的歌,心痛的感覺,總是會有的。

可是追命現在不止是心痛。

而是震動。

因為他看見他的手盡是血。

臉上也是血——以致他看出去的世界,都變成殷紅色了!

他沒有受傷。

——難道井裡的不是水,而是血?!

從那晚開始,追命就開始做一件事。

他著手調查一件案子:

據說小透氣窄,是受不住丈夫其他妻房的欺凌,因妒生忿,懸樑自盡,了此殘生的。這是家事,追命本來管不著。但他現在要管了——

因為他覺得小透的死因沒那未簡單。

而且是小透著他來查個分明的。

那是小透的遺意。這便是他的職志。

愛怎樣就怎樣!

事情因他而起也因他而死,但他不知道。事實上,世事都因人而起,但那人不一定就清楚;甚至天下大事,常為人之一念而生,可是這人不一定便能明白。

他要查小透的死因。

但他只是一個雜役。

——誰會對一個身份卑微的人說真話?

——誰願意對一個流浪漢說出事關重大、甚至性命攸關的話?

沒有。

——也不會有。

飽經世故年少老成的追命,當然能明白這些。他深深體悟到:一個人會做事,不如會做人;當然,最好是又懂做事又會做人,但如果只會做事,不會做人,那好事往往都白做了;而要是隻會做人而不會做事,那往往就是不幹好事。

辦一件事,往往要透過許多人,不透過人便不能成事——所有的事都是人的事,人事是所有事情中最難辦的事。

——有時候,想辦成一件事,得要迂迴曲折,得要以退為進,得要顛三倒四,得要朝秦暮楚:那還不一定能成事。

不過追命也極深刻的體悟到一點:

世間的所謂大事,便是極難辦的事——所謂大人物,就是把極難辦的事辦成的人。

他不想當大人物。

但他要在三尺黃土下的小透死得瞑目。

所以他開始辦事。

——為了要著手探查這件案子,他首先辦了許多跟這件案子彷彿完全無關的事。

其中一件,便是捉拿“飛天蜈蚣”何炮丹!

“飛天蜈蚣”犯了一件大案:

他偷了縣官萬士興要獻給宰相蔡京為大壽之禮的:荷塘晨曦玉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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