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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武陵春(二) (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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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儀心中驚訝。

江駙馬在朝為官時,張濯正在安州賑災,他們既不曾有同朝為官的機會,更不曾有私交甚好的傳聞,未成想竟會有同席飲宴的時候。

先帝在世時曾以“滿懷冰雪、淵清玉絜”八字稱頌張濯清直磊落,如今竟也開始結交朋黨了。

“那我先留拜帖給駙馬。”說罷,鬱儀恭恭敬敬遞上拜帖,除了這一封拜帖外,鬱儀還送了一小塊上好的松煙墨。這東西不是什麼稀罕物什,只不過產地在鬱儀的老家松江,是用松樹的菸灰製成的墨,色偏黑藍、墨膏如膩,若用茶水來研磨,更有一番別出心裁的清香。這樣的禮物襯得上鬱儀現在的身份,又帶了幾分樸拙的雅趣。

江駙馬的長隨見鬱儀舉止端莊、談吐不俗,有意小聲提點:“若大人有心,申時後再來吧。”

鬱儀客客氣氣地謝過。

公主府坐落在康鄔街上,倒是個鍾靈毓秀、鬧中取靜的地方。鬱儀沒有多逗留,順著康鄔街向北走,打算再逛一逛,等天黑前回到紫禁城去。

她沒有和別的庶吉士們一道在梧桐街上買間瓦舍落腳,至今仍住在庶常館為他們供給的幾間直房裡。

路過買雕板的店鋪門口,鬱儀順手又買了幾塊巴掌大的木頭,這些大都是一整塊木頭上切下來的邊角料,秦酌閒暇時喜歡做木雕,專門託鬱儀幫他帶幾塊木頭回去。

*

景福樓是興起於高祖時期的老字號,起先不過是給南來北往的販夫走卒一個歇腳飲茶之處,經年日久也成了氣候,簾幕高掛,屏圍四繞,當中一幅四海山河畫屏,兩廂金爐香靄。

紗幕逶迤,箜篌琵琶。

杯盤錯彩,寶妝花色。

如今的景福樓早已成了京城勝景,多少流水樣的金銀便在這推杯換盞間嘩啦啦地流向四面八方,或是行賄官僚、或是買官賣官,又或是文人騷客題詞樓上,只盼終有一日能得伯樂一顧。

二樓內雅舍裡賓朋滿座。

江止淵不知自己喝了多少杯茶,可他也只能以此掩蓋自己心中的不安。

今日在座的人中他只認識一半,大多是去歲恩科時派往各處的主官,在幾位閣臣牽頭下於此辦了一場茶宴。江止淵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坐在首位的張濯,心中愈是惴惴不安。

他和張濯素無來往,只聽聞這位新入閣的張大人性情冷淡,平日裡亦不過多言語。早年間曾在太和殿前與他有過一面之緣,果真如傳聞所言般瓊枝玉樹、矜重自持。驟然得到他的邀請,江止淵亦是喜憂參半。

喜的是自己何德何能可以得到這位張大人的垂青,憂的是自己早已尚主,便是有再多才華,也無處施展。思及至此,杯中的鐵觀音也化成了燒刀子,一飲而盡,熱意翻湧。

整場茶宴,張濯從頭到尾未置一詞,甚至沒看江止淵一眼。

席上先是有人提起蟹宴:“膏蟹鮮美,以鹽醋食之,五味皆全。待至十月時蟹稻皆肥。膏膩如瓊脂珀屑,佐以肥臘鴨、牛乳酪,漱以雪蘭茶……”

江止淵熟悉茶宴的流程,起先大多是說些風花雪月的雅事,最終總得要轉回到朝堂上去。或是義憤填膺,或是爭個面紅耳赤。

果不其然,才小半個時辰,幾杯水酒入喉,便有人聊起恩科上的見聞。

“從皇上登基之日起,南面便不太平。黃冊遲交不說,反詩便不知寫了多少。太后為著平息物議,今年從松江府、江寧府點上來的進士也比以往多,竟還選了女進士,你們都見過了嗎?”

“去玉堂署辦差時見過一回。”周懷仁笑說,“好個春梨綻雪的女諸葛。”

他用的詞雖雅,人人都聽出話裡話外的輕視之意。

江止淵不由道:“閱卷都是糊名的,彌封未解開時,哪有人知道文章是女子寫的。既然太后娘娘取她為一甲,定然是蘇進士有真才實學。武周時上官家的女公子又有誰敢輕視?”

場面為之一靜。

江止淵感受到一道清冷的目光穿過眾人,輕輕落在他的臉上。

周懷仁被落了面子,頓時有幾分不快,還未開口,便聽得坐在首位上的張濯淡淡啟口:“太后娘娘欲選侍讀學士,懷仁覺得誰能勝任?”

周懷仁只得道:“自是曹岑。他是廬州曹氏出身,曹氏出了兩位國公、一位勇毅侯,縱然如今不敵當年,但餘威猶在。除了他,還有幾位庶吉士,有甘州的劉黔齡、汪且真,他們都是出身簪纓望門的公子。”

說罷,他又小心望向張濯:“張尚書以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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